“嬪妾乃為不祥之人,皇上還是莫要與嬪妾太過親近,免得沖撞了皇上。”
她此言句句戳在蕭景珩的心窩上,
他步履未緩,快步來到宋昭身旁后,緊緊將她擁入懷中,
“要你受苦,是朕不對。”
起先宋昭還在他懷中掙扎了兩下,但蕭景珩臂彎有力,哪兒是她一個弱女子可以輕易掙脫的?
既然脫不離,宋昭索性就在蕭景珩懷中低聲啜泣著,想要將自己所有的委屈都哭給他看。
“嬪妾還以為皇上也覺得嬪妾是不祥之人,日后再也不會理睬嬪妾了......”
“朕從未信過旁人妄言,也從未將昭兒當做過災星。”
蕭景珩抹去她溫熱的淚漬,十分心疼地說:“眼下皇后有孕,欽天監所言朕不能不顧及。不過你放心,朕只會讓你暫做禁足,不會太久。你相信朕,朕很快就會讓你光明正大、清清白白的從這里走出來。”
光明正大?
清清白白?
她宋昭哪一點不光明?哪一點不清白?又何須誰去證明?
這話聽著,實在可笑。
但宋昭卻并未表露出絲毫的不悅,反倒看起來很是感動,將蕭景珩抱得更緊了些,
“只要皇上相信嬪妾,嬪妾就什麼都不在乎,什麼也不覺得委屈。”
后來等宋昭情緒穩定下來后,蕭景珩執手她落座床榻,
宋昭靠在蕭景珩的肩頭,柔聲問道:“皇上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朕惦記著你的身子。小印子說你咳得厲害,竟咯了血?現下覺得如何?”
“不過是咳嗽多了帶出點血痰而已,嬪妾已經要他不要告訴皇上了,他怎麼還......”
“朕知道你怕朕擔心,但關于你的一切無論好壞,朕都想知道。”
蕭景珩頷首下去,在宋昭的額頭上落下一吻,“朕將你禁足,心里也一直惦記著你。今夜除夕夜宴,環顧四下而不見你,總覺得心里空落落的,什麼心思都沒有。”
什麼心思都沒有?
他一身的酒氣,宋昭又不是聞不見。
若是當真沒有心思,他一早就該來看望,何必要等到散席呢?
安王尚且都能扯謊,說他喝醉了酒趁機離席,跑到她這兒來取天璣密令,
可見有心的話,蕭景珩也該一早就來了。
不過他今日能來,站在他的角度上出發,已經算是很難得了。
宋昭很清楚地知道,蕭景珩心里是有她的,只不過她并不是唯一。
所以宋昭也不惱,
畢竟她心里壓根就沒有蕭景珩,
這樣一對比起來,她又有什麼好氣的呢?
于是她尚能從容微笑,討好地說:
“皇上記掛嬪妾,嬪妾亦是如此。”
過了除夕就是初一,今天晚上,蕭景珩本該是宿在皇后宮中的。
所以他來看望宋昭,注定也不能久留。
可宋昭卻有她的本事,讓蕭景珩多留一會兒。
比如在他懷中的時候,她的手先開始不安分起來,勾起了蕭景珩最原始的欲望......
春宵過后,被衾為汗水浸濕,
宋昭瞧著被弄污了的被衾,羞澀地說:
“嬪妾得先將過了汗的地方用水潤一下,不然明兒個污漬干了,就不好洗干凈了。”
蕭景珩明顯還想與她溫存片刻,便拉著她的手腕道:“臟了丟了就是,不必你費神。”
“這可不行。”宋昭拽著被衾的一角,跟得了個寶貝似的,笑著說:“皇上忘了?這納福被是嬪妾晉封常在的時候,皇上賞賜給嬪妾的。
既然是皇上的賞賜,便是皇上待嬪妾的心意,別說丟了,就是有一點破損都能叫嬪妾心疼死。”
蕭景珩笑,“也就是你這樣較真。”
“才不是呢~”宋昭取過帕巾沾濕了水,一邊清潔被衾,一邊說:“皇上的情分,后宮人人都十分珍惜。就說皇后娘娘吧,娘娘蓋得被衾是和皇上大婚時的龍鳳被,娘娘就一直都蓋著。難不成皇上也要說皇后娘娘較真?”
宋昭說著,又無意間感慨道:“現在想想,幸好那日大火的時候,皇后娘娘是被閆公公裹著一床素被給救出來的。若是身上披著龍鳳被,再被火給燎了,那皇后娘娘肯定是要心疼壞了的。”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原本蕭景珩臉上還凝著和煦的笑意,卻在聽了宋昭這話后,臉色肉眼可見的陰沉下去。
他私心里分析著:
當日皇后身邊的閆九德和霜若都說,大火時他們進去救人的時候,皇后因為吸入了過量的煙氣,加上心悸過度,已經在房中昏厥過去。
當時那樣緊急的情況下,他們一心想著要救皇后,肯定會順手拿過皇后床上的龍鳳被,沾濕了水裹著皇后,將她救出來。
總不可能在生死關頭,還折返回廡房去,特意取一床素被再來搭救?
所以......
皇后當日能被人裹著素被救出來,就只有一個可能,
那就是她一早就知道,
當天晚上,鳳鸞宮必然會發生那場震驚六宮的大火......
第129章 真心難得
蕭景珩想事想的有些出神,
宋昭瞧他俊眉微隆,眼波含疑,便知道自己無心之話,已然引起了蕭景珩對皇后的懷疑。
于是她也不急,繼續清理著她的被衾,給足蕭景珩時間,讓他將整件事想清楚、想透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