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得厲害。
饒是如此,宋昭卻連眉心都不蹙一下,反倒淺笑著細細品嘗起來,又頗為驚喜地說:
“皇上好手藝!”
話落便接過湯匙,兀自美滋滋地吃了起來。
蕭景珩問她,“不覺著酸嗎?”
她搖頭,“正正好,否則就吃不出這梅子的風味了。”
蕭景珩對她的回答似乎很是滿意,頷首溫聲道:
“昭兒喜歡便好,也不枉朕忙碌一場。”
瞧著宋昭進得津津有味,蕭景珩便道:
“等下尚書房還有朝臣要來覲見,朕先走了。晚上再來陪你。”
這一次,宋昭是看著他上了御輦的,大抵是真走了。
折返回正殿后,她看著桌上的甜品,只覺口涎都要溢出來,
立馬端起茶盞進了幾大口茶水,將口腔殘余的酸味壓制下去,
“去院子里挖個坑,將這些東西埋了。別倒在泔水桶里。”
云杉納悶道:“娘娘不是很喜歡吃嗎?且這還是皇上的心意呢......”
宋昭取過一枚藕粉杏子糕遞給云杉,“你若喜歡,便賞給你。”
云杉接過,本還笑嘻嘻的,卻在吃了一口糕點后,酸的她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嘶......怎麼這麼酸?牙都要掉了!”
小福子一邊收拾著桌子上余下的甜品,一邊說:“民間常說酸兒辣女,道是孕期好吃酸又不覺著酸,便多半是懷了兒子。不過這樣的無稽之談,想不到皇上也會信?”
云杉這才反應過來,“那娘娘方才吃了那麼多?就不覺著酸嗎?”
宋昭笑意恬淡,泠然道:
“我覺著酸不酸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皇上想看我不覺著酸。既然皇上想看,我便做給他看就是了。
否則,豈不是白瞎了他在我這兒忙碌了一晌午的情誼?”
第169章 謀殺親子
回尚書房的路上,
江德順跟在御輦旁,脅肩諂笑著對蕭景珩說:
“懿嬪娘娘喜食酸,想著這一胎多半也是個小皇子,也不怪皇上這一路上臉上的笑意都沒匿下去過,奴才單單聽著這事兒心里都跟著歡喜。”
“哈哈哈~”蕭景珩敞聲發笑,“亂說。皇子也罷,公主也好,朕都喜歡。”
后又吩咐江德順,“懿嬪這一胎,你讓褚太醫親自護著。等下就傳他幫懿嬪診平安脈吧。”
江德順自然明白蕭景珩的意思,
褚太醫是太醫院的院判,平日只負責皇帝、皇后和太后的安康,
蕭景珩要他負責宋昭這一胎,
一來是想保宋昭母子平安,二來也是想能提前得知男女。
等蕭景珩在尚書房面見完了朝臣,想著應了宋昭陪她用晚膳,原本是打算去長樂宮的,
臨行前順嘴問了一句,
“如何?褚太醫去給懿嬪瞧過了,怎麼說?”
“這......”江德順結巴道:“褚院判他......在皇后娘娘宮中,有些不得空。”
“皇后?”蕭景珩不解道:“前兒個褚太醫不是才與她請了平安脈,說她母子安康嗎?”
“皇后娘娘心疾犯了,所以才招了褚太醫去診治著。”
“糊涂!這事兒怎麼才跟朕說?”
蕭景珩的語氣明顯不悅,便趕著讓御輦先去了皇后宮中。
入坤寧宮后,正巧撞見褚院判從皇后的寢殿出來,
他便問:“皇后如何?”
褚院判拱手一揖道:“微臣方才為皇后娘娘施過針,娘娘已無大礙。如今娘娘月份大了,懷著身孕實在辛苦。且娘娘又有心疾舊患,本調理得當在孕中少復發,但許是近日多思多慮的緣故,導致這病又纏了上來。”
他緩一緩,懷揣著幾分擔憂進言道:
“還請皇上勸著娘娘莫想太多瑣事,否則若在生產時再趕上心疾復發,那可是會丟了性命的大事......”
蕭景珩知道皇后是在憂思什麼,
她是覺得蕭景珩讓她靜養,是架空了她,所以才會心緒不寧。
這事兒原也不難,
無論皇后做過什麼,她都是中宮,都是皇嫡子的生母,
蕭景珩對她的寬容,自然是要大過尋常妃嬪的。
彼時,皇后正靠在床榻上,由著霜若伺候她進藥。
見蕭景珩來了,她又驚又喜道:“皇上......您怎麼來了?”
她強撐著起身,欲給蕭景珩請安,
卻被蕭景珩按住肩膀,“你病著,這些繁文縟節就免了罷。”
說著順勢從霜若手中接過藥碗來,一邊攪動著湯匙降溫,一邊問:
“怎麼樣?這會兒可覺得好些了?”
皇后道:“原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是老毛病了。偏要皇上撂下朝政來看望臣妾,實在是臣妾的罪過。”
“你與朕是夫妻,總說這些便疏遠得很。”
蕭景珩十分細心地喂皇后服藥,又說:“鳳鸞宮已經重新修葺過,里面的裝飾朕著意叫造辦處的人多添了些。都是你喜歡的。”
皇后眸中淚光盈動,“臣妾多謝皇上。”
蕭景珩牽著她的手,輕輕在手背上拍了拍,
“等你生產過后,便搬回鳳鸞宮去。到時若身子康健能分出心來,后宮諸事仍舊由你打理著,你是中宮,到底比宸妃名正言順。只是這段時間,朕看你有孕實在辛苦,所以才不想要你操勞。”
蕭景珩這話說得漂亮,
將架空皇后的懲罰,說成了他情深似海的關切,
也不知皇后聽不聽得出他話里的意思,
不過皇后對此倒受用得很,瞧著臉色都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