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湊近如娜仁些,聲音壓得更低,
“且佟氏的父親是水師提督,姐姐遠在蒙古恐怕不知道,這水師提督向來和宸妃娘娘的父親川陜總督不對付。姐姐若是將這件事告訴了宸妃,不更算是賣給了宸妃一個人情嗎?”
如娜仁細細思量著,覺得賀常在這話說的也不無道理。
她現在雖然得了嬪位,但是頭一日入宮她就得罪了宸妃,日后的路肯定也不會好走。
如果這次她賣了個人情給宸妃,
那麼就既可以除掉容悅,又可以向宸妃示好以表親近,
這一箭雙雕的美事,何樂而不為?
不過她只高興了一瞬,就又犯了難,
“可你也說了這會兒宵禁著,本宮如何能去通知宸妃這事?”
賀常在道:“宵禁只是不叫主子出去,又沒說不讓奴婢出去。姐姐讓你貼身婢女去尋宸妃說了這事兒,讓宸妃現下過來,正好抓佟氏一個現行,豈不美哉?”
如娜仁思忖須臾,倏然發笑,“你這法子倒是不錯!咱們便守在門口,便是等下佟氏要回來,咱們也不叫她進來!”
說著就吆喝來了她的貼身婢女塞吉,開始交代起來。
而賀常在呢?
她從旁瞧著,一邊夸著如娜仁睿智,一邊在心底暗暗嗤笑。
塞吉去找宸妃后,如娜仁和賀常在就一直守在宮門口,提防著容悅突然回來。
所幸,宸妃來得很快。
如娜仁立馬迎上去,“娘娘!那個圪泡還沒回來!”
宸妃先是倦怠地打了個哈欠,而后不耐煩地沖她翻了個白眼,道:
“入了宮就說人話!”
如娜仁吃癟,忙低聲說:“是......回娘娘話,佟氏還沒回來。”
她一路引著宸妃去了容悅房中,
結果放一進門,她就傻了眼!
眾人都瞧得真真兒的,容悅此刻正躺在榻上,安安靜靜地睡著。
如娜仁悵然失色,“這......不可能!怎麼會這樣?”
她大喊大叫的吵醒了容悅,
“這是怎麼了?”容悅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掀起眼皮便見自己房中圍了烏泱泱一眾人,連宸妃也在。
她立馬從床上起來,畢恭畢敬向宸妃周全了禮數,
“宸妃娘娘萬福金安。這夜半兒的天,您怎麼來了?”
宸妃并不搭理她,而是將銳利的眸光落在了如娜仁身上,
“你不是說她出去了嗎?”
如娜仁結巴道:“這......不是她便是她的婢子!臣妾和賀常在都瞧見了!”
說著用胳膊肘杵了賀常在一下,
但賀常在卻低著頭,跟個悶葫蘆似的一言不發。
后來宸妃要人去尋,而采瑩就在側邊的廡房里歇著,
她來后與宸妃說:“回娘娘,我家小主祈福后便去了康小主房中說事,之后便回房歇著了。今夜絳雪軒宵禁,誰敢擅自出宮犯大忌諱?”
動靜鬧大了,絳雪軒中住著的秀女全都趕了過來。
她們不單是自己來,身邊的婢女也跟著伺候著,
如娜仁慌張地掃視著在場諸人,
無論是主還是仆,今夜絳雪軒里頭住著的人,竟是一個都沒有少?
可她分明看見又一個瘸腿的宮女偷偷摸摸的從絳雪軒走出去了啊?
且她還和賀常在一直在門口守著,心中篤定那人出去了就再沒回來......
“這......怎麼會這樣?臣妾明明看見了!宸妃娘娘您信臣妾!”
“本宮瞧你是吃撐了沒事做,非要鬧出點風波來你才安生!”
宸妃怒聲訓斥,嚇得如娜仁膝蓋發軟,
她跪在地上,支支吾吾道:“或許......是臣女看錯了?”
“你看錯了?”宸妃瞇著眼睛垂眸打量著她,
“今夜新秀祈福除穢,絳雪軒宵禁。你整出這麼大的動靜,夜半叨擾了本宮安枕不說,更沖撞了天家福氣!怎麼?你這會兒是打算說一句看錯了,就想讓本宮輕縱了你?”
如娜仁道:“臣女知錯......可是臣女到底也沒有出宮去,這也、也不算沖撞吧?”
“放肆!”立在宸妃身旁的流玥肅聲道:
“新秀祈福除穢之夜,宵禁的是整個絳雪軒。里頭新入宮的主仆,是一個都不許出去的!你還敢在娘娘面前胡攪蠻纏?”
流玥說的這規矩,是宮中的舊俗。
這規矩人人都知曉,怕也就只有如娜仁這個蒙古女子懵然不知,只聽賀常在說什麼,她便信什麼。
如娜仁這才后知后覺自己闖了大禍,
她沖宸妃叩首不已,連聲道:“宸妃娘娘恕罪!臣妾并不知情,臣妾不是有意的......”
“哼。”宸妃輕撫鬢發,冷笑著說:
“臣妾?非得是一宮主位,才能自稱臣妾。你沖撞了天家福氣,犯下如此大錯,還敢癡想著能被封作六嬪之一?”
“康玉斌,你即刻去將這事兒告訴皇上,讓皇上也知道知道,這蒙古貴女今夜都做了些什麼‘好事’!”
第205章 一日嬪位3
長樂宮。
今兒個蕭景珩晚膳的時候就在宋昭這兒,
這會兒兩個人用完了宵食,趁著晚風送爽,便于廊下依偎著一并賞月。
宋昭如今已懷有八個月的身孕,小腹愈發圓滾起來,胎動也更為頻繁,
蕭景珩常喜歡撫摸宋昭的小腹,感受著胎兒的動靜,時時歡喜,盼著新生命能快些降臨。
“咱們的孩子十分活泛,朕瞧著日后定然是個體格壯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