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杉口中的妙計,于宋昭而言,不過是家常便飯爾爾。
她并不自得,反倒淡淡地說:
“惡人自有惡人磨,指使李嬤嬤的人此番不一定會露出馬腳,但李嬤嬤想要護著的人,必是會死在她面前的。
且今時亦不同往日。誰若敢把算盤打到本宮兒子的身上,本宮才不管什麼冤有頭債有主,本宮就是要讓她滿門死絕,父母兒女通通殺干凈了,才算是痛快。”
次日,前朝休沐,蕭景珩趕早就來了長樂宮看望宋昭。
小皇子也被乳母抱了過來,放在了育兒搖榻里,隨在父母身邊。
蕭景珩對這孩子愛不釋手,臉上的笑意就沒匿下去過,
彼時,
他一手攬著宋昭入懷,一手輕輕撫摸著熟睡中的小家伙的額發,
低聲說:“朕給咱們的兒子擬了個名兒,乃是‘承煜’二字,昭兒覺得可好?”
承,是為傳承,
煜,則有火焰、薪火的寓意。
承煜二字,是為薪火相傳,足見蕭景珩對這孩子的上心。
自宋昭入宮以來,一路步步為營,不知躲過多少明槍暗箭才有了如今這樣的地位,
誕育貴子之后,她更注定要成為眾矢之的,即使她再收斂鋒芒也是無用。
與其一味做小伏低,事到如今,也是她該鋒芒畢露,要旁人忌憚她的時候了。
所以她并不婉拒這名字,只道:
“起名的事向來是從父的,臣妾原也不懂這些,但聽皇上安排就是。承煜......倒是很好聽。”
蕭景珩亦是笑道:“承煜是朕的貴子,不是寓意好的名兒,朕也不會賜給他。”
后來云杉送了早膳來,蕭景珩則像個‘賢夫’,親手喂著宋昭用了早膳,對她的關心與愛護之情溢于言表。
等用完了早膳,原本兩個人都在哄著孩子,可宋昭卻冷不丁說了一句,
“皇上,臣妾私心里,還想向皇上討個恩典。”
蕭景珩心念一動,想著宋昭怕是耐不住,想要提及封妃之事了。
他看著襁褓中的承煜,面不改色地說:“你且說。”
“臣妾想......”
‘吱呀’
話未開口,卻見小福子推門躬身入內,
他向二人周全了禮數,而后對宋昭說:
“回娘娘,禮已經送過去了,李嬤嬤歡喜得很。”
“李嬤嬤?”蕭景珩奇怪道:“是昨日助你生產之人?怎地還獨獨給了她賞賜?”
宋昭道:“其實昨日產程,臣妾原經歷了一件兇險事。那用來剪斷臍帶的剪刀,上頭生了微銹,旁人都未察覺,還好李嬤嬤上心瞧見了,及時替換了新的剪刀。若是沒有李嬤嬤,只怕臣妾和承煜,都要遭了兇險事......”
蕭景珩眉頭輕蹙,有些不豫道:“你宮里的人當差也不太不上心。如你這般說,那嬤嬤是該好好賞賜。”
“正是呢。”宋昭順著他的話說下去,“所以臣妾想向皇上討的恩典,原也是為了李嬤嬤討的。臣妾想,她心思細又經驗老道,若能封個一官半職的,日后專心留在宮中為有孕妃嬪助產接生,也可讓皇上多安心些。”
“......”
蕭景珩眸光一沉,明顯對宋昭所言很是意外,
但他并未表現出更多的詫異,很快就斂正容色,執手宋昭,和煦笑道:
“你選的自然是好的。那便賞她個七品女官,日后專侍后妃生產一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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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反向拿捏1
后來的幾日,蕭景珩每日都會陪伴在宋昭身側許久,
說是陪伴她,但也沒少逗弄他那個千金萬貴的貴子。
既然過了三日休沐日,他也總是得空就會來。
還叮囑宋昭要她安穩坐月子,這頭十天半個月的,最好連下床走動都不要。
等到宋昭產后第八日,她便聽說李嬤嬤在宮外的宅子無故失了火,
火被熄滅后,發現了四具焦尸,
一對是成年男女,另一對則是還不到十歲的少男少女,
旁人揣測,該是哪家的孩子來李嬤嬤宅中玩耍,不巧趕上失火被活活燒死,
可真相是什麼,誰又會知道呢?
小福子將此事報給宋昭的時候,她正哄著哭鬧的承煜,
聞言只是淡淡嗯了一聲,并不放在心上。
倒是云杉聽了覺得有些不忍,
出了內寢后,小福子見云杉表情愣愣的,便問:“有什麼心事?”
云杉小聲嘆了口氣,“我總覺得那兩個孩子很是無辜,李嬤嬤做什麼,他們卻不知情......”
“無辜什麼?”
小福子少見的對云杉板起了臉,“當日若非你機警,李嬤嬤一剪刀下去,遭難的可就是娘娘和煜皇子了。娘娘何辜?煜皇子何辜?那兩個孩子之所以會死,是因為他們的娘走錯了路,與人無尤。你這話可不敢讓娘娘聽見了,沒的才夸你長進了兩日,就又開始糊涂起來。”
“知道啦知道啦!”云杉沖小福子吐了吐舌頭,“屬你嘮叨!你有說教我的閑工夫,還不如去跑一趟太醫院先。娘娘日用的神仙玉女粉瞧著快見底了,你再取些回來。”
而小福子這一去,不光是取了玉女粉,還給宋昭帶回了一個看似不怎麼重要的消息。
彼時他一邊往妝粉屜子里添著新料,一邊與宋昭閑話道:
“娘娘,奴才方才去太醫院的時候見著太后宮中的人去請了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