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珩冷漠道:“既是大雨難行,那就等雨停了再啟程。至于親蠶禮,皇后病著,這些瑣事就不用操心了。一切事由,皆交給貴妃去操辦著。”
宸貴妃聞言喜不自勝,忙福禮道:“臣妾多謝皇上信任,定不負皇上所托!”
這親蠶禮,是由皇后親自主持,率領一眾后妃祭拜蠶神嫘祖、并采桑喂蠶,鼓勵百姓勤于紡織的禮儀,
自啟朝開國以來,歷朝歷代的親蠶禮皆由皇后親持,
除非遇上中宮無主,那才會權力下放,交由皇貴妃或貴妃去主持。
如今皇后健在,蕭景珩不顧中宮臉面行此舉,怕是多半已經動了要廢后的念頭了。
皇后凄厲的哭訴聲聽得人頭皮發麻,
而蕭景珩卻是充耳不聞,只交代著讓人好生寬慰佟常在,便拂袖而去。
他走后,宸貴妃慢條斯理地走到皇后面前,居高臨下地睇著她冷笑道:
“來人,將她帶下去禁足。等雨一停,即刻送回宮中。免得皇上瞧見了她,總覺得晦氣。”
第271章 細思恐極
經此鬧劇,所有人都驚出了一身冷汗。
穎妃忍不住喟嘆道:“本宮與皇后交好多年,卻不想她連本宮都要算計,實在是人心難測。”
宸貴妃笑,“你把人家當姐妹,人家把你當負累。這宮里頭哪來的什麼姐妹情深?說穿了,大家都是伺候皇上的,誰愿意看著皇上冷落自個兒卻寵著旁人?”
說著目光恣肆地掃視了一圈,撫鬢驕縱道:
“論寵愛你們是爭不過本宮了,不過也瞧著今日皇后的例子,日后誰要是再敢因妒生恨,做出些不容于人的事,就別怪本宮不留情面!”
她使她的威風,旁人見慣了也不樂意搭理她。
穎妃連禮都不福,負氣扭頭就走。
惠嬪受驚哭個不停,瑤嬪則在一旁寬慰著她。
于此時,宋昭向宸貴妃進言道:“貴妃娘娘,咱們還是先進去勸勸佟常在吧?”
宸貴妃傲嬌地說:“要去你去,你沒聽見皇上方才說讓本宮負責親蠶禮的事宜嗎?本宮可沒你這麼得空。”
說罷,便身姿搖曳頗為自得地走了。
瑤嬪道:“懿妃娘娘,惠嬪妹妹實在是嚇著了,臣妾先送她回房去勸著,這般哭哭啼啼的,若讓她母家瞧見了也不好。”
宋昭頷首應下,又揚絹替惠嬪拭淚,“別哭了,眼睛哭腫了可怎麼好?快跟戴姐姐回去洗把臉,我安撫了佟常在,等下去陪你。”
惠嬪嗚咽著點點頭,便隨著瑤嬪一道走了。
宋昭立在原地,陰沉著眸色凝著她離去的背影,胸口只覺一陣翻涌,實是止不住的惡心。
熱鬧散去,宋昭吩咐小福子和云杉道:
“你們守在門口,不許任何人接近叨擾了佟常在休息。”
“奴才明白。”
宋昭只身入內時,見容悅躺在榻上面色蒼白,合著眼簾眉頭輕蹙,瞧著甚是心疼。
她坐在床沿,動作很輕地拂去容悅額間的虛汗。
不多時,容悅眼皮之下的眼珠震顫了幾下,猛地睜開了眼。
她目光與宋昭對上,開腔第一句卻是虛弱地說:
“昭兒......皇上處置了惠嬪沒有?”
宋昭握住她冰涼的手,心疼道:
“姐姐一睜眼不問我孩子能否保住,只問我皇上是否處置了惠嬪,我便知道我猜想的沒錯。
今日,姐姐是自己服用了九陰散,想要將皇嗣受損一事賴在惠嬪身上。”
容悅反握住宋昭的手緊了緊,并不回答她的疑慮,急切地又問了一句:
“你快告訴我,皇上有沒有處置那個賤人!?”
宋昭垂下眼簾,淡淡地搖了搖頭。
見狀,容悅眼底的希冀一瞬滅掉,眸光逐漸發狠,
“可惡!皇上竟這般相信那個賤人!”
宋昭柔聲問她,“姐姐用腹中孩兒性命去算計惠嬪,值得嗎?”
容悅一臉的冷漠,態度卻十分堅決地說:
“我不喜歡的男子,即便能強占了我的肉體,也別指望我能心甘情愿為他生兒育女。
且這孩子即便生下來了又能如何?我看著他,只會想著自己被毀掉的余生,我如何能善待他?倒不如不生,也別叫他來這世上磋磨一遭。”
她滿腔的無所謂,仿佛這孩子沒了,對她而言反倒是個解脫。
“我是給自己下了藥,我是想斷了惠嬪的算計!”
容悅握著宋昭的手更緊了些,字句真切道:
“我不能讓她傷著承煜,更不能讓她傷著你!我的前路已經毀了,我斷不能讓誰再阻著你的路!”
這宮里難得真心,宋昭心里念著容悅,容悅亦是如此。
“只可惜此次沒能讓惠嬪著了道!”
容悅強撐著病軀想要坐起身,宋昭便攙扶她一把,又取了個軟墊靠在她的腰肢上,
“惠嬪沒有姐姐想得那麼簡單。她的心思有多深,我竟半分也看不穿。”
“那我小產之事,皇上就這般算了嗎?”容悅追問。
宋昭道:“姐姐小產一事,最終歸咎到了皇后頭上去。皇上下旨要將皇后送回宮中禁足,連親蠶禮也不許皇后主持,只怕是動了廢后的念頭了。”
“你說什麼?”容悅瞳孔猛烈地震顫著,頗為震驚道:“怎會是她?”
宋昭將方才發生的鬧劇,事無巨細地說給了容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