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他觀察了良久,見費楠宇雖然被那些人欺負得毫無還手之力,可讀書人的傲骨卻依舊沒有丟。
無塵大師說了,他的那位貴人絕非池中物。
而他看費楠宇的第一感覺就有那麼點兒絕非池中物的意味。
就因為他遲疑了那麼一瞬,想要再次確定一下的時間,救人的事情卻被赫知冉搶了先。
南祁因此與費楠宇的第一次緣分失之交臂。
想到這些,南祁眸光銳利的看向赫知冉。
“嫂夫人說得極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想天下人但凡有些血性的都會這樣做。”
其實南祁不知,赫知冉意有所指問出的那句話,明著是在問南祁,其實是在說給費楠宇聽。
以史書中記載他的城府之深,不可能聽不懂。
在說出那句話的時候,赫知冉的眼角余光就時不時的盯著費楠宇的表情看。
果然,費楠宇聽了她的話以后,先是有那麼一瞬的怔愣,很快又恢復如初。
他心中在猜測,難道這女人知道了些什麼?
仔細想想,很快他就釋懷了,這麼大的秘密,這女人不可能知道。
雖然費楠宇心中有了計較,可剛剛赫知冉的話明著是和南祁講的,他一旦多說一句都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
赫知冉的目的達到,便不再開口。
南祁掃視了一圈兒客棧的環境,嘆了口氣。
“玖曄,護國公府被流放的事情說來我還真是慚愧,母妃最近身子不適,我一直在外忙著尋找良醫,以至于這段時間沒怎麼關注朝中消息。
當我得知此事的時候,你們已經踏上了流放之路,我這才快馬加鞭趕來平遠縣,想著幫墨家打點一番。”
墨玖曄習慣性的手指輕敲桌面,努力按捺著心中的怒火,繼續陪他在這里演繹兄弟情深的戲碼。
“我替墨家感謝王爺的關心,打點就不必了,我們都是被朝廷流放的犯人,未來該過什麼樣的生活就過什麼樣的生活,不敢有任何奢望。”
聽墨玖曄講話的語氣,南祁忽然感覺眼前這個從小與自己一起長大的人,仿佛變得陌生了。
難道是被墨玖曄發現了什麼?
不過很快他就釋懷了,他的確想要墨玖曄的性命,然而當著后者的面兒,他卻沒有挑明的勇氣。
墨玖曄的武功他最清楚,說是以一敵百都不為過,南祁還不至于傻到與其當面硬碰。
刺殺失利,最好的辦法就是智取,南祁今日過來,一方面是想試探一下墨玖曄重傷的虛實,另外就是想找機會對其下毒。
思及此,南祁緩和了一下心緒,開口道:
“咱們兄弟一場,護國公府被抄家流放的時候我不在,總要給我個送行的機會吧?”
墨玖曄低垂著眼眸,任誰都看不出他此刻起伏的情緒。
“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墨玖曄心知南祁的陰謀,并沒有拒絕。
他要看看,南祁還要耍什麼花招。
赫知冉此刻心中也不平靜,南祁提出為墨玖曄送行,這是一個難得探知對方心思的機會,絕不能放過。
幸好墨玖曄一口應下,也省去了她的提醒。
南祁站起身:“既然如此,明日中午我在平遠縣的天福酒樓設宴,為兄弟你送行。”
話落,南祁已經走到了房門口,最后還說了句:“官差那里不必擔心,我會親自告知讓他們在此多停留一天的。”
墨玖曄并沒有起身相送,依舊坐在原位。
費楠宇跟在南祁身后,一手背在身后,朝著兩人的方向來回搖擺了幾下。
墨玖曄與赫知冉都看到了他的小動作。
“他的意思應該是不建議你去赴宴。”赫知冉對費楠宇的動作是這樣理解的。
墨玖曄依舊維持著原本的坐姿。
“我一定要去,無論如何,我與南祁之間的恩怨必須有個了結。”
赫知冉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你打算殺了南祁?”
墨玖曄搖頭:“不,我一旦那樣做了,能得到一時的痛快,可那樣的話,我要置家人于何地?”
赫知冉就更模糊了。
“既然你不能殺他,談何恩怨了結?”
“我想將我是墨家人這個事實告訴他,讓他知道,我并不是與他掉包之人。
如果能成功解開誤會,我就當場與他割袍斷義,兄弟情義到此為止。
這樣做雖然意義不大,起碼能讓未來流放之路少一個算計咱們的人。”
對待南祁這樣的人,在赫知冉心中的確有種殺之而后快的感覺,然而,墨玖曄說得的確有道理。
墨家除了他自己還有那麼多女眷,嫂嫂們和她的娘家人都在京城,一旦殺了南祁,皇上震怒,那些親人定會受到牽連。
“既然如此,明日赴宴的時候可否帶著我一起?”
墨玖曄想都沒想的拒絕,語氣不容置疑。
“不行,我不能讓你跟著一起涉險。”
赫知冉提議陪他一起去赴宴,自然有一定的考量。
她空間內有各種高科技武器先不說,最主要的是萬一南祁在酒菜中下毒,有她跟著一起,墨玖曄也能多一重保障。
為了說服墨玖曄,赫知冉還真是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