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妮子,看似強悍無比睿智過人,但卻不知深宮手段比什麼都毒辣。
墨景翼再不肯聽,冷喝道:“本王心意已決,休再多言!”
隨即走出議事廳直奔馬廄,翻身上馬。
臨行前對修筆道:“著押運糧草的土兵返京時帶著紅葉回去。”
語畢,一夾馬腹躥了出去。
這一跑便是三天三夜。
墨景翼不敢停頓,但烏騅跟他突襲了敵營又馬不停蹄的趕路,已然是體力不支。
他只好中途停在朝廷驛站換馬,給傷口換藥。
用于傳遞戰報的八百里加急快馬跑死了三匹。
墨景翼日夜兼程,除了在每到一個驛館休息兩個時辰外從不停歇。
肩上的傷口迸裂了多少次已經記不清了。
連日來的疲勞,傷口的發炎,失血過多,這些種種癥狀湊到一起,讓他幾次眼前發黑,險些從馬背上摔下去。
可他毅力驚人,全靠一口氣撐著!
云淺夕還在等著他去救。
她有沒有受苦?有沒有被害?
種種猜測讓他不得不拼,不得不趕,直到第八天終于趕到京城!
墨景翼顧不上回府沐浴更衣,進了城半步未停直奔宮門。
御林軍本要上前阻攔,可一見是墨景翼簡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
王爺怎麼會出現再此,此時不是應該在邊關嗎?
而墨景翼卻沒廢話,掏出腰牌后揚長而去。
到了御書房門口,毫無意外的看見了御前總管張德年。
饒是張德年跟著皇上見慣了大場面,也不得不驚道:“翼王爺,您怎麼……怎麼回來了?”
墨景翼面容蒼白難掩憔悴,一身衣衫已沾滿灰塵,風塵仆仆的形容憔悴萬分,卻不見狼狽之色。
他低聲道:“父皇可在里面?”
張德年從初始的驚訝,迅速調整狀態,答道:“在,在。”
“只父皇一人?”
張德年躬身道:“戶部衛尚書剛剛離去,此時只有圣上一人在批奏折。”
墨景翼點了點頭,又道:“公公可否幫本王個忙,在本王出來前,切勿讓其他人進御書房?”
張德年自然答應。
墨景翼站在御書房門前,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
隨即一推大門闖了進去,像脫力一般跪了下來,悲涼喊道:“父皇,救命!”
皇上本來在批折子,被這突如起來的闖入驚的手腕一抖,在“準”的字尾生生拉出一個弧線。
他心中怒極,剛想爆喝治罪,哪知仔細一看跪下之人,不由得大驚。
“老五?你怎麼會回京?!”
墨景翼面色悲然,聲音哽咽,一向硬冷的人此時竟眼含熱淚,“父皇,兒臣是回來搬救兵的!”
皇上眼睛微瞇,射出冷冽的寒光,死死的盯著跪在下面讓他最驕傲也是最忌憚的兒子,怒不可遏的道:“搬什麼救兵需要你堂堂主帥棄軍而回?!”
墨景翼一個頭磕在地上不再起來,哽咽道:“兒臣知道此時我應該固守城池,即便戰死也不該回來,但是軍中唯有兒臣武功堪算高些,只有我回來才能在破城之前跑個來回。”
他頓了頓,隨即悲傷之聲更大:“求父皇救邊關百姓,救邊關將土!”
第215章 墨景翼之謀
御書房半晌無聲。
一盞茶的功夫后,皇上一甩手中朱筆,往龍椅上一靠,冷道:“你且說說前線到底發生了什麼?”
墨景翼把路上想好的說辭聲情并茂的含恨出口。
無非是與陸恒短兵相接,雖一勝一平,但都是傷亡慘重,而陸恒的三十萬大軍壓境,儼然到了決一死戰的最后一場。
可天朝軍隊傷亡過半,已然是不敵之態。
最后他大吸一口氣,“父皇,此時已到危機時刻,還請父皇下旨增員土兵。”
皇上面色陰沉,一雙銳利的雙眼冷冷的盯著墨景翼。
他從沒見過這個自小就脫穎而出的兒子有這種悲傷面目,又何曾聽過他的哽咽?
這個五皇子一直是冷硬的,酷嗜的,心機深沉,談笑間使風云變色的。
皇上悠悠開口:“你可知朕對你給予多大的希望,又可知此次臨陣回京于職責而不顧是個什麼罪過?!”
墨景翼起身,再次磕頭下去,仍舊以頭觸地不肯抬起道:“兒臣知道,可為了江山社稷,為了邊關幾百萬百姓和十萬將土,兒臣愿領罪責。”
“你還知道!”皇上爆喝一聲:“就你此次行徑,殺你十次都不為過!”
話音剛落,墨景翼便接道:“若能護得江山,兒臣甘愿赴死!”
“荒謬!”皇上氣極,已然是憤怒萬分,在案臺前來回踱步,邊走邊罵:“你可知朕培養你花了多少心血,對你給予怎樣的厚望,而你,竟然犯下如此大錯!這等把柄若是被有心的人抓住,朕想保你都難!”
墨景翼磕頭于地的姿態半點未變,只是眼中精光四起,隨即恢復平靜,他聲音中充滿自責,大拗道:“兒臣辜負皇恩,萬死難贖其罪。”
皇帝好似氣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坐在龍椅上拼命喘著粗氣,死死的盯著下方跪著的兒子。
墨景翼卻松了口氣,心中大定。
他知道,這一關算是過了。
這次冒死回來救云淺夕,無論如何都是九死一生的決定。
他路上奔波這幾天早已想好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