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皇后懿旨,說是云家三代忠良,為犒賞他們忠君之心破格用紅色,只新娘嫁衣穿粉紅。
其次便是路線,雖是娶側室,但皇家規矩眾多,每一個階級有每一個階級的規格。三十八抬大轎自云府出門,原本是直接抬進翼王府便可,但因為皇后收她為義女,所以在告別了云家人之后還要進宮跟皇后告別,這就變相的走了正妃的規格,跟當初云淺夕嫁人的時候是一個路線。
最后由宮里直接抬到翼王府側門,住進流云閣。
墨景翼從始至終一臉漠然,絲毫沒有喜色,宛如一尊雕像般按部就班。
翼王府內早已賓客云集,花園前擺滿了桌子,臺上唱著堂會,臺下推杯換盞。
墨景翼城府極深,若無其事的招待著眾賓客,可他心里不快,少不得也要體現在臉上一些,所以一場熱鬧的婚宴,愣是讓他面目寒霜一般鎮壓的越來越壓抑。
第342章 良辰吉日
云淺夕在這天早早的帶著紅葉躲了出去,即便知道墨景翼就是個木偶般的完成任務,她也不想留在府里看著大家的喜氣洋洋。
她窩在錢柜一整天,跟李修誠和織夢,外帶個老媽子商量花魁大賽的事。忙忙碌碌之間果然忘記了府里那點爛事,再商討出初步框架之事,已經暮色深沉。
云淺夕放下手中的“策劃書”,一口飲盡了新調制的“幻滅”,問紅葉:“什麼時辰了?”
她已經喝了一晚上了,“幻滅”是前幾日云淺夕突然想到的配方,其入口醇厚口感香濃,可咽下之時卻把酒的烈性發揮的淋漓盡致,割喉一般的痛楚一路流進胃里,由此得名。
本來她是不好此道的,今日不知為何突然想試試,一連喝了四五杯,已然有些微醺。
紅葉答道:“回主子,已經子時了。”
云淺夕淡淡的“哦”了一聲,揉了揉太陽穴才道:“都這麼晚了,那回府吧。”
她起身往外走去。
工作果然是解決一切負面情緒的良藥,她本以為自已今天必定百抓撓心火燒火燎,再不濟也會愁容滿面傷感失神,可誰知道一忙起來全忘了。
紅葉一臉難過的愁容在后面跟著,云淺夕回頭看她一眼,不由得一樂,拉過她道:“瞧你這臉皺的,都快成咸菜片了,多大的事啊,不就是府里多出個人來麼。”
紅葉眼眶發紅,“主子,不然今晚咱別回去了。”
新婚之夜洞房花燭,雖然是個側妃,可也是皇上皇后促成的側妃,不看僧面看佛面,墨景翼就是演戲,今晚也得硬著頭皮把它演完。
紅葉是“土生土長”的古代人,對男子迎娶小妾是司空見慣的。可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是云淺夕憑白多了個“姐妹”她心里就說不出的難過。
不說還好,紅葉一說,云淺夕心里一直被自已壓著的負面情緒陡然翻涌而出,借著酒意竟有些壓制不住。
可已經走到這一步,該說的在今天之前都跟墨景翼說完了,再做些小女兒形態扭扭捏捏的,她自已都會瞧不起自已。
云淺夕一笑,“不回府還能去哪?你躲過了今天還能天天躲著麼?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以后要碰見的日子還長著呢。”
紅葉心里也懂這個道理,可就是不想回府,拖拖拉拉的不肯挪步。
云淺夕無奈,嘬著牙花子勸道:“好紅葉,快別鬧脾氣了,一個真正的勇土是敢于直面挑戰的,逃避可不是什麼好途徑。”
紅葉委屈,“奴婢不是勇土。”
云淺夕笑道:“你不是我是,再不快點走,我可不管你了。”
說罷,便快步往王府走去。
婚宴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了,偌大的王府從門口一路點著紅燈籠從外亮到里,看起來竟像晚霞一般。
云淺夕進府時刻意低下頭,只看著腳下的路,盡量忽視那些紅燈籠,省的給自已添堵。
四周除了靜便沒有其他聲音了。
她快步走進院子,即便再是控制著自已,還是忍不住用余光掃了一眼墨景翼的房間,烏黑一片。
想必他此時已經在流云閣了吧,想想也是,都子時了,估計墨景翼都睡了。
云淺夕心中一陣刺痛,用了極大的毅力壓抑住泛濫的酸楚,快步走進碧水居。
紅葉剛要掌燈,便被她制止。
“不必了,你下去休息吧,我今天有些累,直接睡了。”
她坐在窗前,看著窗外的湖面,茫茫然的心里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去哪了?”
身后突然響起一聲低沉的聲音,嚇了云淺夕一跳。
她猛然轉頭,驚詫道:“你怎麼在這?!”
醇厚的聲音溢出一抹低笑,“我不在這還能去哪?”
“你不是,不是……”
那人站起身走到云淺夕身邊,一把將她抱在懷里,深深吸著她發頂的香氣,淡淡道:“淺夕,今天是欽天監千挑百選的日子。”
云淺夕心頭一陣酸澀,輕輕的“嗯”了一聲。
墨景翼道:“所以,今日是良辰吉日。”
“嗯……嗯?”云淺夕生生變了個調,“你什麼意思?”
墨景翼蹲下了身與她平視,“我的意思還不夠明顯嗎?”
日月清輝照進在他的眸子里反射出星星點點的光芒,是虔誠的期盼也是鄭重的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