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一聲令下,大理寺查辦,刑部協同辦案。
一場清理七皇子余黨的朝廷舉措,就此拉開序幕。
墨景翼走出皇極殿,早春的陽光晃的他瞇起眼睛。刑部侍郎隨即也走了出來,目光與墨景翼在空中一碰,很快別開眼去,若無其事的跟著大理寺卿快步離去。
“王爺。”
墨景翼回頭一笑,“張公公,可是父皇有什麼吩咐?”
張德年一彎腰,“皇上召您在御書房覲見。”
墨景翼一拱手,“是。”
到了御書房,皇上端坐龍座之上,還在生著悶氣。
墨景翼行完禮便立于一旁。
半晌,皇上道:“老五,這里沒外人,你同朕說實話,此事你是不是早就知曉。”
墨景翼狀似一驚,趕忙拱手道:“父皇何出此言?兒臣也是在早朝上與您一同知曉。”
“你真的不知道?”語氣中以隱隱有質問之意。
墨景翼雙膝跪地,誠懇道:“父皇明鑒,兒臣連日來一直忙于南邊水患之事,確實未曾聽聞。”
空氣安靜下來。
半晌,皇上疲憊的道:“起來吧。”
墨景翼緩緩起身,拱著腰等皇上后面的話。
皇上語速不快,好似在感嘆又像是失望,“朕本想著他若能安分守已,過個一兩年便封個閑散王爺,讓他后半輩子遠離朝堂無憂到老,可誰知,他到如此境地,竟還不死心,拉扯著皇后在背后做些蠅營狗茍之事,真是枉費了朕的一番苦心!”
這個“他”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墨景翼低下頭,語氣中充滿痛惜,“七皇弟資質過人,一直隱忍不發,想必也是心中意難平,想爭一爭也是情有可原。”
“情有可原?!”皇上忽然提高聲音:“他若真有本事,也淪落不到現在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如此上不得臺面,哪還有點皇子的做派?”
皇上越說越氣:“什麼資質過人,他文韜武略自小時候就不如你,仗著母后是中宮皇后便肆無忌憚,好的沒學會,后宮這些娘們手段到是學了個十足十!”
第469章 牽出云府
墨景翼倒了杯茶給皇上,勸道:“父皇息怒,七皇弟不懂事慢慢教也就是了,別為了這些氣壞了身子。”
皇上喝了口茶,順了順氣道:“哼,教?朕從小少教他了嗎?你看看他都學了些什麼?真是母親不堪大任帶的兒子也上不得臺面。把個下九流弄到朝堂里,他想干嘛?想把全朝堂的人換成‘七’姓,逼宮造反不成?”
墨景翼趕緊給皇上拍后背,嘴里低聲道:“說了不生氣,怎的又發脾氣了,父皇還是愛惜身子吧。”
皇上冷哼一聲,“他今日都有膽子與朕使手段,他日必然也會對你不利,你這孩子,就是太重情義。”
墨景翼的手一頓,像是忽然想到什麼,一副要說不說的樣子。
皇上瞟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有什麼就說,做什麼弄這副欲語還休的樣。”
墨景翼思忖半晌才道:“其實,兒臣有些事沒有跟父皇稟報,其實在很早之前兒臣便經常遭到刺客暗殺,作為皇子,這種事原本也沒什麼,只是去年的時候被兒臣僥幸抓到了刺客。”
皇上默了默,“你想說什麼?”
墨景翼走回到案前,拱手道:“刺客經過兒臣嚴加拷問,最后審出竟是皇后的指派,云府從中傳遞消息。”
“云府?”皇上瞇起眼睛。
墨景翼恍若未覺,“是,因著王妃的原因兒臣本不想將此事公開,可今日聽聞長悅坊的人混入朝堂,兒臣便不說也要說了。
家事事小,國事事大,云府助紂為虐用自已的影響力在朝中安插人,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實在已成禍患!”
皇上點了點頭,“好好好,七皇子和皇后真是讓朕刮目相看,霍亂朝堂不算,又謀害皇子,加上之前的事,朕真是想留也留不得了!”
他忽然冷笑,“老五,你看見了嗎,朝堂諸多大臣,即便已經塵埃落定的事還不死心,巴望著老七翻身好給他們加官進爵呢!都說朕富有天下,可這小小的朝堂朕都不能讓萬眾歸一,還談什麼富有天下!”
墨景翼汗顏,馬上跪倒在地,惶恐的道:“父皇千萬別這麼說,百斗佳糧尚有幾個米蟲,諸多人里總有幾個害群之馬,父皇何須跟他們認真?天朝在父皇治下是難得的盛世。”
皇上合了下眼,緩緩道:“你能不為私情告知此事,對朕來說總算還有些慰藉。”他嘆息了一聲,“若你有真憑實據,云府便留不得了,只是夕丫頭……”
墨景翼早想好了說辭,懇切道:“淺夕因為是妾室所生,自幼便不得寵,后來嫁與兒臣更是與云府斷了聯系,且她多次替兒臣照料父皇身體,還請父皇看在她微末功勞的份上,切莫傷及無辜。”
皇上目光忽然一閃而過的凌厲,“那輕煙丫頭呢?對于她,你準備怎麼辦?”
墨景翼抿了抿唇,淡淡道:“輕煙雖是云府嫡女,卻性情高潔才華出眾,想必不會與云府上下同流合污,也請父皇網開一面。”
他來前便知道,若牽扯出云府,必然要帶出云淺夕,要保云淺夕,必然要順帶放云輕煙一馬。
同為云府女兒,同為他的王妃,若他保了云淺夕而不保云輕煙,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何況云輕煙還是皇上安插到他身邊的棋子,那麼“拔棋”之舉太過明顯,難免會讓皇上更加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