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你自跟我以來,沒過過幾日太平日子,我作為主子沒能讓你享福卻總是讓你跟著我提心吊膽,更是為了救我連命都不顧。如今你大仇得報,安心的去吧。這一世我欠你良多,若有來生,我們做姐妹可好?”
澆了油的柴遇火而燃,嘭的一聲沖天而起,熊熊烈火中,好似那個紅衣嬌俏的丫頭凌空站在火堆之上,她靦腆的笑著,凝視著最重要的兩個人,慢慢身影淡去。
不知何時,云淺夕已經淚流滿面,卻哽著嗓子道:“紅葉,姐姐送你一程,一路走好。”
烈火燒的柴噼啪作響,再熄滅時便塵歸塵土歸土了。
袁昭按照云淺夕的吩咐,小心的把紅葉的骨灰裝進盒子里捧在手上。
云淺夕道:“紅葉沒有家也沒有親人,你我便是她最親近的人,這骨灰放在我這恐有照顧不到,便放在你那吧,你找個地方好好保存,逢年過節上幾炷香,也讓她在地下吃吃香火。”
袁昭重重的點了點頭。
云淺夕嘆息一聲,“回去吧。”
她率先走了出去,卻突然感覺之前那種撕裂的痛楚再次襲來,這次比上一次更猛烈,讓她不由得痛呼出聲。
“主子,你怎麼了?”初一擔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第549章 情錯
云淺夕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耳邊嗡鳴之聲攪的她連聲音都聽不見,靈魂撕裂身體的痛感讓她連站立的力氣都無,忽然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再次睜開眼時疼痛并未減輕,只是沒有初始那麼痛了。她自我感受了一番,并未舉出身體哪里出現了問題,而這種癥狀她從前也未遇到過,難道是得了什麼怪病?還是這兩天傷心過度造成了心疾?
云淺夕第一次在醫學上產生了懷疑。
跪在床前的太醫見云淺夕醒來,慌忙的擦了擦汗,問道:“太子妃現在覺得身體如何?”
云淺夕轉了轉眼珠,“我……”剛吐出一個字便覺得喉嚨沙啞的像用砂石磨過,她清了清嗓子:“我還好。”
王府里的小丫鬟適時的給她端來一杯熱水,云淺夕就著她的手喝了一口才好受了些許。
看了一眼房間,發現墨景翼居然再此,卻沒有看她一眼,只是沉默的坐在桌邊。
袁昭一臉擔憂的站在床前,問道:“主子,昨天晚上您突然暈倒把屬下們嚇了一跳,便把您帶回了府里。”
云淺夕點了點頭,原來她已經睡了一天一夜。
見太醫還是一臉忐忑便安慰道:“你不要緊張,我自已的身體自已知道,你回去吧。”
“這……”太醫拿不準主意,轉頭看向墨景翼。
墨景翼這才轉過頭,淡淡道:“退下吧。”
太醫如蒙大赦,開了幾副方子便退了出去。
云淺夕拿來藥方一看,差點沒笑出來。看來太醫也沒診出她得了什麼病,開的都是寫益氣補血,鎮痛的藥。
她疲憊的閉上眼睛。
房間里的人都已經退去,此時安靜的像連空氣都凝固了一般。
半晌,她聽到衣袂的聲音,那人站起身走到她床前頓了頓,到底什麼都沒說,走了出去。
云淺夕不由得嘆息一聲。
有些東西終究是變了。不知道這段感情是她辜負他更多,還是他傷了她多些。她只知道兩個人經過接二連三的事,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若說她沒有考慮到先皇的身體狀況,讓織夢驟然詐死導致先皇傷痛攻心而去,是她不小心的。
那吃避子藥,卻是有心為之。
前者或許在墨景翼心中烙下隔閡,卻不至于失望,而后者便是從根本上否定了他們的感情。
云淺夕雖非有意如此,卻在種種的誤會與傷害之下再不想多說一句。
她以前總是覺得自已與墨景翼之間是心靈相通的,他總會理解自已的做法,懂自已的心。
然而,到底是她托大了。
本來就是生活在兩個世界里的人,怎麼可能做到心靈相通呢?
云淺夕笑了一聲,不知道是在笑自已還是在笑命運。
她始終閉著眼不敢睜開,她不想見到房間里的任何東西。這房子里充斥的都是他們相處的一點一滴。
這桌是他們一同飲茶的,這梳妝柜里的首飾是他命人打好送來添妝的,這椅子是他一遍遍抱著自已坐于他腿上,這床更是他們共赴歡樂時躺過的。
彼時溫柔繾綣,他眼里是化不開的愛意,而她嬌嗔溫柔,嘴角是甜膩的笑意。
可這一切皆隨一瓶避子藥飄然遠去。
她不后悔當時的決定,卻痛恨自已為什麼沒早點告訴他,也好過被云輕煙揭破。
可她能怎麼辦呢?
一縷孤魂存于異國亂世,堅強示人的外表下是一顆極其缺乏安全感的心。
墨景翼是給了她潑天的寵愛和深情,可帝王之愛誰敢保證?在她沒有確實的把握之前,怎麼敢,有兩人血脈相連的孩子?
云淺夕閉著眼,眼淚卻一滴滴流出來,打濕了黑發落于枕邊。
是該離開了吧?
沒有墨景翼,沒有感情的牽絆,她還留在這做什麼?她該如何面對環在身邊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