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恒拉住她,“再坐一會吧?”
云淺夕凝視著他褐色的眼眸,遲疑片刻才違心的道:“陸恒,來日方長。”
陸恒終于放開她,展顏一笑,“好,來日方長。”
正廳里果然喧嘩一片,沒有陸恒在,這幫侍衛也撒開了歡,有的甚至脫了上衣踩著凳子跟李修翰搖骰子。他們本就是蠻夷漢子,性格里自帶的粗狂和不拘小節,之所以平日里如木樁子一般,也是被陸恒制約的。
云淺夕滿意的一笑,陸恒卻瞬間沉下臉來。
或許是他的氣場太過強大,在邁入正廳那一刻,房間便霎時安靜下來。侍衛手足無措的愣在那里,腳從凳子上拿了下來,忙不迭的套上衣袍,惶惶的叫了一句“世子。”
陸恒面色不豫,眼神冰冷的掃過眾人,冷聲道:“時辰不早了,都給我回房去!明日護衛若出一點差池,你們全部人頭落地!”
眾侍衛再不敢放肆,嚴肅的拱手:“是!”
云淺夕淡淡看了一眼寇武,見他幾不可聞的頷首了一下,才放心的進了房間。
已至深夜,屋外的狂風乍起,吹的樹葉沙沙作響。
云淺夕盡量調整呼吸,讓自已沉靜下來,等待黎明破曉前的一刻。
第639章 逃跑
“叩叩叩”。
三聲輕微的敲門響,驚動了云淺夕咕嚕一下坐了起來。
她沒有應聲,慢慢走到門前,半晌聽到李修翰的聲音自門縫傳來:“老大,成了。”
云淺夕前一秒還靜若雕像,后一秒迅速跑到床邊拿起包袱,打開了大門。
李修翰一句廢話沒有,拉起云淺夕就往外走。一路上安靜的出奇,仔細聽才能聽到隔壁的打鼾聲。
一路小心翼翼來到院門口,卻只見到寇容和云無咎,云淺夕問道:“袁昭和寇武呢?”
李修翰邊動作利落的把東西往馬車上放邊答道:“他們兩個墊后,咱們先跑出去,我們安全了他們怎麼都好說。”
云淺夕動作一頓,壓低聲音凜然道:“不行!要走一起走,不能把他們仍在這!”
袁昭還好說,寇武怎麼辦,就他那半吊子功夫給陸恒的侍衛下酒都不夠。
李修翰上前拖著她,嘴里哀求道:“哎喲我的祖宗,咱不是扔下不管,最多半個時辰,他們肯定能追過來,無非就是補個藥的事,現在時機正好,咱們先跑出去,只要你跑了,其他的人陸恒沒必要抓著不放。”
云淺夕知道他的話沒錯,但讓她自已先走,留自已人墊后這種事,無論如何都做不出來。正糾結間,寇武剛好從院中跑了出來。
見他們還在,便驚詫道:“怎麼還沒走?快走快走,我這頭已經完事了。”
袁昭也緊隨其后,張羅著讓大家上車。
李修翰終于大松了一口氣,“你們可算出來了,要不主子能在這耗到天亮。”
人一到齊,云淺夕再不肯等,幾個人火速上車,李修翰和袁昭在外駕車。
只聽袁昭鞭子一甩,馬車狂奔而出。
他們早就設計好路線,摒棄了官道直奔山林小路,雖然路況艱澀難行,可隱蔽性卻不是其他路可比擬的。為此,寇武都不知道廢了多少件里衣。
一路上溝溝坎坎,趕車艱難無比,袁昭卻不敢歇息半分,鞭子甩劈啪作響。
云淺夕幾個人坐在車里被顛的上躥下跳,卻誰都沒有吭聲,她緊張的手緊緊攥著包袱,粗糙的布角已經被她握濕了。
馬車疾行,穿過黑暗的時辰,終于迎來了破曉。
云淺夕終于忍不住,問了一句:“袁昭,到哪了?”
“過了這個山坳再往前就安全了。”
云淺夕稍稍放松下來,快了,就快了。
正在這時,一陣如雷的馬蹄聲奔涌而至。袁昭迅速做出反應,把鞭子甩的更快更狠,直在馬身上抽出一道道血痕。
馬兒吃痛,撒開蹄子狂奔。
寇容打開簾子緊張的問:“修翰,發生了什麼事?”
李修翰一身汗水,大喊道:“陸恒追來了,回車里去!”
云淺夕豁然掀開馬車一側的車簾回頭去看,只見陸恒帶著三個人離他們只余不到一千米。
她抽身回了馬車,掏出藥箱從里面翻找半天拿出一個藥瓶,死死的握在手里。
馬車向前疾馳,爭分奪秒的緊張中突然聽袁昭大喊一句:“主子,坐穩了。”
話音未落,云淺夕只覺得馬車頃刻間轉了個大彎,她一個沒抓穩,隨著慣性直直的向對面的云無咎倒去!
她狼狽的把自已支了起來,高聲問道:“怎麼了?”
李修翰喘著粗氣在外面喊:“陸恒那王霸羔子,居然把人分散開,從三路來劫我們!”
云淺夕死死的捏著手里的藥瓶,這是她最后留的一點保身的藥了!她死死的咬著唇,期望馬車能快一點,再快一點。
而上天好似偏偏要與她作對一般,她的祈禱反而起到了反效果,
云淺夕只覺得馬車越跑越慢,最后居然緩緩的停了下來!還沒等作出反應,只聽車外袁昭怔愣的呢喃:“主子……沒路了。”
云淺夕抽手掀開車簾,只見他們正停在一座懸崖邊。
她死死的閉了下眼睛,不得不嘆一句天意。
沒路了。
陸恒用三方合圍之勢把他們逼到懸崖邊,便是逃無可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