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完這孩子后,她身體極弱,受不住太多辛苦,便一直把他養在袁昭身邊。身為母親,沒能時時刻刻把孩子帶在身邊,是她心中的遺憾與虧欠。
如今大戰在即,又要把他托付給旁人,說是心如刀絞也不為過。
可情勢所逼,容不得她軟弱更容得她婦人之仁,作為老大,她必須站在前面。
云淺夕又親了親大壯,憐惜的抱著他走出了家門。
“李大嬸,今天我們家有些重要的事要辦,無暇看顧大壯,勞您給照顧一天,若后日晚間還未回來,您便帶著他去匯陽郡官府,連同我這封信交給衙門的人,他們自然會把大壯帶到該去的地方。”
李大嬸為人厚道,沒有問太多,只連聲應著接過大壯。
云淺夕幾番不舍,抱在懷里深深吸著兒子身上的奶香,終究往李大嬸懷里一放,決然的轉身離去。
時至午時,大家接連起床,很是驚訝自已怎麼睡了這麼久。還容不得他們細想,便被云淺夕叫到議事廳做最后的商議和檢查。
幾個人面容嚴肅,圍著地圖一環環重新演練,再細想可能發生的突發事件,怎麼解決怎麼應對一一提出對策。
這一談便到了晚上。
終于,日落西山月兒高懸,幾人耐心的在房中等到后半夜,將將寅時,幾人才有所動作。
這個時間正是人們進入深睡眠的時刻,警惕性最為薄弱。
他們悄無聲息的紛紛上馬,由袁昭帶路,一馬當先直奔帽兒山。
通往土匪窩子的路有兩條,其他皆為懸崖峭壁。臨近門前,遠遠便能看見燈火通明,站崗的土匪三三兩兩的靠在木頭上。
據袁昭帶回的消息來看,他們本是極為警惕的,只是一到這個時辰,人們難免困乏,站崗也懈怠下來,正是攻其不備的最好時機。
說到底,他們只是一窩子土匪,并不是軍隊的土兵,性格散漫沒有紀律,能做到晝夜不睡的站崗已然算是嚴謹土匪了。
云淺夕幾人沒有著急動作,而是以草木打掩護,趴在不遠處觀察了一陣。
半晌,云淺夕對袁昭使了個眼色,袁昭心領神會,飛身向另一個路口掠去。
而在李修翰身邊的寇武也動了,只見他手里不知道捏著什麼,大刀闊斧的站了起來,甚至還抻了個懶腰,隨即解開腰帶,大搖大擺的向崗哨走了過去。
“站住!什麼人?!”站崗的土匪發現異動,拿著長矛指向寇武。
寇武不慌不忙的邊走邊提褲子,懶洋洋的道:“喊什麼喊,連老子都不認識了?!”
土匪卻不吃這套,厲喝道:“別動,再動我就喊人了!”
寇武停下腳步,剛好站在火把照不到臉的陰影處,伸出手十分沒形象的摳著鼻子,痞痞的道:“我說你個狗雜碎踏馬的長本事了,要喊人就喊,把大當家的吵起來,看咱倆誰挨家法!”
說罷,又呵呵笑了一聲,“不過看在你們警惕性不錯的份上,老子就饒你們一回。”
土匪聽他說的煞有其事,語氣又強硬,便有些犯糊涂,再開口時便不敢那麼放肆,不確定的問道:“你是哪位兄弟,這麼晚了怎麼還沒進寨子?”
寇武突然爆喝,“什麼時候輪到你們來盤問老子?還不趕緊滾開讓老子進去!”
土匪被這麼一喝果然信以為真,卻不敢冒然放人,抖著膽子道:“您說的是,小的再說一句,按,按規矩,小人還是要跟您對個暗號。
”
寇武冷笑一聲,“盡管說來!”
土匪吭吭哧哧的說著上句:“撥云見日照松崗。”
寇武低語嘀咕了一聲。
“您,您說什麼,我沒聽清。”
寇武彈了彈指尖的鼻屎,一步步走出陰影,嘴角掛著邪氣的笑意,“沒聽清啊?那老子過去說給你。”
隨著他沉穩的步伐,陰影如同面紗一般一寸寸的揭開,露出布滿殺氣又殘忍的面孔。
第654章 橫生枝節
土匪陡然瞪大眼睛,反應過來此人從未見過,慌亂間匆忙再次舉起長矛,嘴里將要示警,卻為時已晚。
只見寇武雙臂一震,兩手齊出,從指尖彈出兩枚藥丸,穩穩打進二人張大的嘴里。
云無咎的毒遇水即化,兩個土匪瞬間便覺一陣窒息之感,不自覺的大口喘氣,剛好讓藥順著喉嚨而下,不肖一會便腹部絞痛,口中流出黑血。
寇武一經控制住局勢,便趕緊高舉雙手,打出一個“二”的手勢,按云淺夕的翻譯,這叫“耶!”
而此時,袁昭也已經歸位,見到寇武得手,眾人便不再等,除了寇容留守布防之后要用的東西,其他人一股腦的躥了出去。
幾人悄無聲息,連呼吸都放的很輕很慢。他們如落葉秋風般潛入山寨里,以樹木做掩護兵分兩路。
袁昭和李修翰腳步一錯,直奔馬廄。寇武帶著云淺夕和云無咎小心翼翼的靠近山寨中心。
他們三人呈三角之勢,寇武打頭開路,手中動作不停,所到之處雙手連連彈出石子,火光應聲而熄。
半晌,通天的光亮如被照上燈罩,整個山寨頓時暗淡了一半。
袁昭和李修翰得手,在馬廄里下好藥,迅速回身與云淺夕三人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