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淺夕充耳不聞,只在云無咎差點把人家褲子全脫之前趕緊出口制止:“停停!脫一點就行!”
她在自已身上比劃了一下要脫到哪。
云無咎立馬紅了臉。
這倒是逗樂了云淺夕。好多年沒見過徒弟臉紅害羞了。
她走到病人床前,彈了彈注射器把里面的空氣彈開,又拿起脫脂棉擦上酒精消毒,轉頭對云無咎道:“你仔細看著,等下跟我一起給病人打針。”
說著,便利落的扎了下去。
當針頭扎進肌肉后緩緩推著針管,沒有幾秒鐘便“解決”一個。
知府在旁邊看的目瞪口呆,見這位西夫人確實沒有傷害百姓之意才堪堪放下心來,卻又問道:“你為何拿針扎百姓?”
云淺夕哼笑了一聲:“你們不都好奇我為何這麼猖狂,敢說這病只有我醫的好麼?這回讓你從頭見證到尾。”之后便不再開口,專心打針。
隨著寇武和李修翰的一個個把人抬進去,又一個個的抬出來,云無咎終于說話了:“師父,我試試?”
云淺夕點了點頭,“肌肉群分部我已經教過你了,注射方法也簡單,你試一下,有什麼問題再來問我。”
她一轉頭,發現知府還被袁昭押著呢,笑道:“放開他吧,你也幫寇武他們去抬人,我和無咎一起打針應該還快些。”
知府在重獲自由后終于不再鬧騰,站在一旁不聲不響的看著。
云無咎從初始的生疏到越來越熟練之后,兩人的速度是極快的。
他忽然想到什麼,問:“師父當初在藥鋪設立的那個什麼手術間,其實就是做這個用的吧?”
云淺夕挑了挑眉,贊道:“聰明,但也不盡然。
手術和注射是兩碼事。手術需要開腸破肚,比這個更血腥些,針對的病癥不一樣。”
“那師父方才說中醫西醫又是何物?”
云淺夕舔了舔唇,考慮要不要把現代知識跟徒弟說,半晌才道:“中醫就是我教你的所有,西醫之所以沒教你,是因為我們目前沒有這個條件,也用不上,而現在我們的注射,就是西醫的一種。”
云無咎低頭一笑,垂下眼眸遮擋住里面一閃而過的光芒,狀似無意的道:“師父懂的真多,不知師父所學師從何處?”
云淺夕彈注射器的手指一頓,淡淡道:“山野高人,不說也罷。”
“哦?不知幾時可以給徒兒引薦引薦?”
云淺夕側身盯著他投來的目光道:“你沒這個機會了。做好手邊的事吧。”
云無咎沒在問下去,只笑了笑繼續打針。
云淺夕感嘆,這孩子越發敏感,觀微知著,心思也深沉,可不要做出什麼讓她為難的事才好。
第684章 徒弟的反常
饒是兩個人一起打針,這幾十病人也讓他們忙到了夜幕降臨。
當最后一個患者注射完畢,云淺夕終于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在昏倒前,她好似聽到一聲驚呼,隨即落到了一個柔軟的臂彎里,之后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來已經日上三竿。
云淺夕微微睜開眼,先看到的是大壯的頭頂。他趴在云淺夕的床邊憨憨睡著,袖子上還有流下來的一攤口水。
忽而門被推開,只見云無咎手里端著粥走了進來。
“師父,你醒了?”他一臉擔憂,眼睛四周也布上黑眼圈,本是俊逸的面孔此時也已見憔悴。
云淺夕接過粥,沒急著吃,問道:“患者怎麼樣了?”
云無咎道:“病情已經控制住了,您的那些白片片也好好的放在那里。寇哥哥他們在外面照顧病人,知府大人在角房休息,藥王谷的人得知我們這里有了動作,來試探過幾次都被我打發走了。”
云淺夕一怔,她不過就是問了一句,沒想到惹出云無咎這麼多話來,不明所以的“啊?”了一聲。
云無咎沉著臉道:“您這回該放心了吧?”
云淺夕不明白他這是怎麼了,疑惑的道:“我沒不放心啊。”
怎料向來好脾氣的徒弟說翻臉就翻臉,沉聲道:“你沒不放心,就讓自已幾天幾夜不眠不休?你沒不放心就把自已累的昏了過去?你沒不放心就醒來第一次件事便問病人?!”
云淺夕看著他怒火沖天的,簡直莫名其妙,“怎麼了你這是?”
云無咎緊抿著唇,下巴凝成凌厲的線條,像是在隱忍、克制些什麼,半晌,深深的嘆了口氣道:“師父,以后無論遇到任何事,都先保重自已,好不好?”
他滿眼的心疼和擔憂,語氣中微微有些祈求。
云淺夕幾不可聞的皺了下眉,她忽然發現當初那個衣不遮體的小孩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長成了大人,成了偉岸的男子。
她大大咧咧的一笑,一副山寨頭子的形容,無所謂的道:“嗨,我當什麼事呢,這不是情況緊急麼,那麼多條人命,你當鬧著玩啊?”
云無咎面容一肅,語氣強硬的道:“誰的命都沒有你重要!他們誰死誰活都不夠換你一人安危!”
云淺夕皺起眉,深深的注視著他,一字一句無比認真的道:“云無咎,醫者以心懷天下治病救人為已念,這是你身為大夫的本分,你最好給我記住!”
云無咎第一次直面她的目光,上前一步,“徒兒沒有忘記責任,你不想說的我不問,你做累了換我來扛,我知道師父懸壺濟世,可在你的健康面前,他們的命什麼都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