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令月一臉“恍然大悟”,繼而又疑惑道:“沈家闖下大禍,陛下施以懲罰是應該的,何況陛下罰的也不重,又不曾傷及臣女祖父和父親的性命,也沒有需要特別求情的地方吧?”
她只說了老侯爺和沈志江,只字不提被昭明帝賜死的沈玉婷。
昭明帝當然也不會在意這種細節。
他別有意味地看著蕭令月:“你真的這麼覺得?”
“是。”蕭令月嚴肅點點頭。
“朕奪了沈家的爵位,又罰你父親官降三品,你也覺得朕罰的不重?”昭明帝又問道。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蕭令月認真地說道,“沈家教育不好子女,又冒犯先皇后靈位,陛下沒有讓沈家全府下獄,僅僅只是奪爵,已經是網開一面了。”
畢竟在古代,皇帝才是最大的。
皇帝覺得重就重,覺得輕就輕,所有的規矩都只是為了服務皇權。
蕭令月心里很清楚這一點。
所以,她自然不會跟昭明帝唱反調。
更何況,她也確實沒覺得昭明帝罰的重。
不過就是個爵位而已。
如果沈家的子孫有本事,不靠祖輩爵位傳承,同樣能打下一番基業。如果子孫后代沒本事,那就算爵位代代相傳,早晚也會有失去的一天。
皇家的子孫不成器,都會有失去江山的風險,更何況區區一個侯爵府?
說到底,沈家的敗落從來不是因為奪爵。
而是后繼無人,注定會敗落。
昭明帝目光審視了她片刻,繃緊的面色終于放松下來,露出些許滿意。
“你能這麼想,不錯。”
第370章
第370章
蕭令月心里一松,還以為自己過關了。
可誰知,昭明帝話鋒又是一轉:“雖說國有國法,但俗話也說,法/理之外尚有人情。
沈家畢竟是你的母族,你眼睜睜看著母族敗落,身為子女,難道不該替他們求求情嗎?”
蕭令月嘴角抽搐:“......”
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要是求情,昭明帝不高興,覺得她藐視國法。
她要是不求情,昭明帝雖然滿意,卻又覺得她不顧念親情。
這不是妥妥的有毛病嗎?
就是明擺著要她兩邊為難,考驗她的選擇唄。
而且她做出的選擇,還必須說服昭明帝,讓他滿意的同時,又不違背人之情理。
蕭令月頭皮發麻,飛快地思索一番。
她謹慎開口道:“陛下說的沒錯,為人子女,本該孝順父母,為家族分憂。但世事往往不盡如人意,自古有言,忠孝不能兩全——在臣女看來,忠孝二字,忠在前,孝在后。”
“君權便是父權,國法便是家規!”
“所以,臣女遵從陛下的國法,雖不能盡孝,至少能盡忠,也算無愧于心。”
這番話占全了忠君大義,放在古代這種環境下,絕對挑不出錯來。
沒有一個皇帝不喜歡對自己忠心的人。
也沒有一個皇帝會因為有人對自己太忠心,反而去訓斥對方。
昭明帝的目光果然更滿意了幾分,又故意沉著臉問道:“這麼說,你是當真不打算替沈家求情了?即使朕下令將你父親打入天牢,你也不為所動嗎?”
蕭令月心想:那怎麼可能不為所動呢?
沈志江要是被打進天牢了,她肯定去酒樓定一桌子好菜,好好慶賀一下。
不過表面上,蕭令月神情肅穆,端正說道:“如果父親真被打入天牢,臣女也相信,陛下定會秉公辦理,無需臣女特意求情。”
“很好!”昭明帝欣然點頭,神情徹底放松下來。
他未必完全相信蕭令月說的話。
但有些話說出來,本身就是為了表明立場和態度。
蕭令月的每一句話都是在告訴昭明帝,她跟沈家不是同路人,也不打算和沈家站在一條船上。
這就足夠了。
昭明帝頗為滿意。
旁邊的寒寒憋了許久,終于憋不住了:“皇祖父,這下您總該放心了吧?”
蕭令月一愣,詫異地看向寒寒。
昭明帝睨了寒寒一眼:“皇祖父不過試探她兩句,你就這麼等不及了?”
“有什麼好試探的?我早就跟皇祖父說了,娘親是很好的人,她才不會跟沈家那些人同流合污呢。”寒寒理直氣壯,隨即又催促道:“皇祖父既然都問完了,答應我的事可別忘了哦!”
“忘不了!你都快在朕耳邊叨念出繭子了,小小年紀嘴巴這麼碎,難怪你爹爹平時煩你。”
昭明帝狀似不滿地說,眼底卻噙著一絲笑意。
“我還煩爹爹呢!”小家伙不服氣的撅起嘴,“他最討厭了!”
昭明帝就當沒聽見。
蕭令月一頭霧水地站在殿里,聽著祖孫兩的對話,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沈晚,跪下聽旨!”昭明帝忽然沉聲開口。
蕭令月怔了怔,低頭跪下。
第371章
第371章
“沈家之女沈晚,于昨夜護駕有功,朕論功行賞,特封沈晚為安平縣主,享正二品縣主爵位,另賜京中府邸一座,黃金千兩!”
蕭令月驚愕愣住:“......”
昭明帝的口諭還沒說完:“安平縣主沈晚,昨夜救翊王世子有功,賜宮牌一枚,可自由進出宮門,待回京之后,入宮中庫房自行挑選賞賜。”
這就是昭明帝一開始答應的,讓她進宮給北北挑選藥材了。
蕭令月這才反應過來,愕然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