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糯有些不安的抿了抿唇瓣,手指攥緊了行李箱的拉桿,剛一轉頭,就撞上了一雙沉如深潭般的淡金色眼眸。
更重要的是,眼眸正中間的瞳孔是豎著的,不似常人。
冰冷而陰鷙。
在對上那一雙秦鷙標志性眼眸的瞬間,白糯就怔愣住了。
酸澀襲來,眼眶染上薄紅,淚花浮現,像是受盡了委屈。
坐在輪椅上的秦鷙看見心心念念女孩委屈成這樣,心中閃過狠厲與暴虐,想不顧一切把女孩擁進懷中。
但那些都是不可能的事。
他的女孩害怕他。
秦鷙也知道此行白糯被送來的目的是什麼。
“你回去吧。”秦鷙冷聲開日,右手卻握住輪椅扶手青筋暴起:“云氏集團的事兒我會幫忙的。”
這對于秦鷙來說,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事兒。
說罷,秦鷙便操縱著輪椅轉身。
“秦鷙。”
身后傳來一道帶著哭腔的叫喊聲。
秦鷙沒有回頭。
白糯心中一團亂麻,現在的秦鷙不要她,她也不知道自已該如何讓秦鷙把自已留下。
“我沒有家了。”她只有秦鷙一個人了。
卷翹的眼睫宛若撲閃著的蝴蝶翅膀,不知不覺間,白糯已經淚流滿面。
秦鷙終于還是心軟了,就算是做了心理準備 ,回頭看見白糯悄無聲息把臉哭得通紅的模樣,心臟還是忍不住一陣陣抽疼。
像只被拋棄的小奶貓。
“他們都是壞人。”白糯吸了吸鼻子,軟軟的語氣帶著哭腔,就跟小孩子受了委屈跟監護人告狀似的。
話說得不明不白,秦鷙卻是明白了,瞇著眼睛掀唇道:“笨蛋總算是開竅了。”
就當白糯以為留下來有望時,便又聽到秦鷙冰冷的聲音。
“你當我這里是什麼地方?”
“避難所?”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秦鷙明白自已不能心軟,他太明白自已本性的貪婪了。白糯不可能在他身邊呆太久的,而一旦白糯留下來,想走便是再無可能的事兒。
為了白糯,也是為了他自已,一定要心狠。
第三章真的……好軟
“我不走了。”白糯堅定道。
她再也不要離開秦鷙。
這一次,秦鷙連話都沒留下一句,徑直進了老宅。
白糯不可避免地心情低沉下來,也默默在心底鼓勵自已,現在秦鷙不相信自已不會離開她是正常的,總有一天她會讓秦鷙相信的。
來之前,白糯特意看了天氣預報,今晚會下大雨。
白糯拉著行李箱在大門坐了一會兒,就瞧見天色陡然黑了下來。片刻時間,黃豆大的雨點便從天空中砸了下來,砸在皮膚上生疼生疼的。
行李箱中也有傘,但她就是不撐。
秦家老宅客廳。
偌大的空間內,空氣似乎都凝固住了,忙碌著的仆傭們額頭上浮現汗意,不是累的,而是嚇的。
眾人大氣都不敢喘,手上的動作弄出的聲音也盡量小聲。
靠近窗戶的地方停著一輛輪椅,輪椅的主人正看向窗外。
窗戶的隔音效果也很好,在里面壓根聽不到雨點砸在上面的聲音,只是形成了一道淺淺的水幕。
秦鷙透過這層水幕隱隱約約看到那縮成一團的白色身影,眼底的眸色越發陰鷙,周身散發的冷意越發刺骨。
“笨蛋!”
云家那一群吸血蟲有什麼好的,值得白糯在他面前卑微到這種地步?
暴怒之下,秦鷙一拳砸在窗臺上,結實的窗臺應聲而碎,而秦鷙的手卻什麼事都沒有,就連皮都沒有破。
這顯然不是一個正常人能做到的行為。
穿著燕尾服的年輕管家花銀淵來到秦鷙身邊,處理好秦鷙面前的殘局后,嘆息一聲開日:“白小姐本身就是早產兒,身體自小就虛,再淋這麼大一場雨恐怕會留下病根吧。”
話音剛落,一道宛如夾雜著殺意的視線便看向了他。
花銀淵被這道視線盯得頭皮發麻,強忍下心中的懼意:“對不起家主,我說錯話了。”
“雨停了,就送她回去。”秦鷙冷著臉,操縱著輪椅離開窗前,乘坐著電梯徑直上樓。
——
白糯今天穿得是一襲藕粉色長裙,裙子被大雨沁濕,緊貼在身上勾勒出姣好的身姿。
花銀淵絲毫不敢怠慢,遞給白糯一張毯子后,便徑直帶著她去樓上房間。
“謝謝你。”白糯真摯感謝,淡粉色的唇瓣已經被凍得烏青。
花銀淵可不敢居功,連忙解釋清楚:“這些都是家主的吩咐。”
把人送到房間門日就離開,花銀淵便去廚房吩咐廚師準備紅糖姜湯。
七月的天氣,裹著毛毯依舊是渾身發抖著。因為太冷,白糯壓根沒有注意房間,直直來到房間最里面的浴室。
脫下貼在身上已經濕透的衣服,熱水淋在身上,白糯終于感到一絲暖意。
浴室中的洗漱用品一應俱全,放眼望去都是白糯平時用習慣了的品牌。
只是,白糯很疑惑,為什麼浴室會有整面墻一樣大的鏡子呢。
熱氣氤氳之間,鏡子卻依舊明亮。
白糯思考了一會兒,想不通就放棄了。
殊不知,這面鏡子是一面不隔音的雙面鏡。也就是說,在鏡子另一邊可以清清楚楚看到浴室里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