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也聽說封卿去將你接了出來,想來也無事,”葉長林笑了笑。
他接她?葉非晚冷笑,面上勉強維持著和善:“是啊,一點事也沒有呢。”沒被曲煙傷,反被封卿傷了。
“爹還聽人說貴妃娘娘入宮前和封卿有過些風言風語,如今看來,倒是我多慮了。”葉長林摸了摸胡須,滿意的點點頭。
葉非晚一頓:“爹……”
“嗯?”
“您……對封卿很是滿意?”看爹的樣子,哪里有常人對所謂“閑王”的不屑?
葉長林頓了頓,抬頭睨她一眼,“我倒是找了個有狀元之才的人培養著,奈何有人不滿意啊!”
葉非晚一僵,她自然知道葉長林說的正是南墨:“南大哥……將我當做小妹嘛……”
葉長林輕哼一聲,再未說其他,他自然看出葉非晚對南墨沒有男女之情:“封卿非池中魚。”他陡然作聲。
“什麼?”葉非晚詫異。
“封卿此人,絕非‘閑王’那般簡單,”葉長林輕吐出一口氣,“就憑著如今太子和三皇子爭得不可開交,各路人馬紛紛站隊,獨獨封卿不站任何一方卻能獨善其身,便能發現,此人絕不簡單。”
葉非晚難掩眼中崇敬,爹果真將一切都看在眼中:“這是您……滿意他的理由?”
“自然不是。”葉長林望了她一眼,“葉家雖是首富,可總歸是商賈之家,財高震主,終有不測……”
葉非晚一呆,是啊,葉家連皇家婚約都能半逼半求來,今后不論誰掌權,葉家都是眼中釘吧。所以前世,封卿才會親手將葉家變成歷史。
“封卿其人,雖深不可測,卻也不是輕易始亂終棄之人。” 葉長林繼續道著,“你嫁與他,便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妻,他為著名聲也好,其他也罷,定能護你安生。
”
葉非晚不得不承認,爹看人真的很準,前世封卿厭她厭成那般模樣,都沒一紙休書將她趕出王府。
“爹……”可她心底總有不安,總覺得……爹今日很不同。
“瞧我,怎麼對你說了這般多話!”葉長林幡然醒悟般站起身,“本就是不放心你昨日沒去前廳用食,前來瞧瞧你,你沒事我也就放心了。”
“就是啊,爹,今日您怎的這般嚴肅。”葉非晚也笑開,若是前世不諳世事,她一定不懂爹言外之意,可是歷經種種,她豈會不懂?
“那你先歇著,爹今日還有事呢!”葉長林擺擺手,便朝著外面走去。
葉非晚望著葉長林有些佝僂的背影,眼眶微熱,爹說的都沒錯。葉家的存在,于大晉,太過刺目,刺目到,必須削了。可她希望,她能護親人無礙。
“小姐,快些將額飾摘了吧。”芍藥悄悄走到她身后,“這麼捂著怕是對傷口不好。”
“嗯。”葉非晚點點頭,任由芍藥將額角的飾品擇去,卻突然又想到什麼,“芍藥,這是什麼藥?涂上倒是立時便不怎麼痛了……”
“小姐您昨日不讓告訴府中人,這藥可是外邊人送來的呢。”芍藥抿嘴笑了笑,“小姐還不承認,這送藥之人,可關心小姐呢。”
外邊人送來的?葉非晚詫異,轉念一想,知道自己受傷之人除了封卿這個始作俑者便是南墨了,“改日見了南大哥定要多謝一番。”她低語。
“謝南公子作甚?”芍藥疑惑,“這藥,是王府那邊送來的呢。”
第21章 未成親便想和離
若是前世,葉非晚得知是封卿送來藥膏,她心底定然欣喜若狂的。她盼封卿的關心盼了整整六年。
可是今生,她卻只有驚懼。
曾經她在冷院中,日日受癆病折磨時,封卿都未曾對她示好、關切,如今,他怎會像吃錯藥般大獻殷勤?
“小姐,你沒事吧?”芍藥望著臉色驟然變得難看的葉非晚,問的小心翼翼。
葉非晚猛然回神,望著一旁桌面上精致瓷瓶,眉心緊皺,最終一把抓過瓷瓶,起身便朝門外沖去。
“小姐?”芍藥還沒來得及跟上,門已經被人關上了。
片刻后,靖元王府。
高風望著門口來勢洶洶的女子,緩緩轉身走入書房:“王爺,您果然猜對了。”
“她來了?”封卿將手中毛筆放下,隨意拿過一幅字畫蓋住面前的密折,揚眸問道。
“是,”高風點點頭,“葉姑娘正在門口求見。”
“呵,”封卿輕笑一聲,笑意卻未達眼底。什麼改變、什麼今時不同往日,還不是如以往一般,他稍微示點好,她便巴巴出現?片刻未曾耽誤,“讓她進來吧。”
“是。”
書房外傳來一陣急匆匆腳步聲,聽來便十足矯健,封卿眉眼忍不住微彎,昨日和南墨那場戲,果然只是做做樣子罷了。
起身,走到一旁盆架前便要凈手,卻在望見水盆倒映的男子唇角笑意時一僵,繼而斂起眉目,再無波無瀾。
“啪——”一陣開門聲響起。
女人一襲青影飛快走了進來,將手中藥瓶重重放在案幾上。
封卿拿過方巾擦拭著手:“不知哪陣風將葉姑娘吹來了?”
“封卿,這里沒別人,你也沒必要繞圈子了!”葉非晚望了一眼緊閉的書房門,高風果真是好手下,她前腳進門他后腳關門!
前世也是這般,封卿雖鮮少踏足冷院,可高風卻幾乎三日一探。
“什麼繞圈子?”封卿目光從藥瓶上一掃而過,落在葉非晚額角,那里已經結了一層薄痂,還有些紅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