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是皇帝,定也不會對此人掉以輕心的,一個能看見野心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什麼都看不透的男人!
“王妃這般想的,最好也這般做下去。”封卿薄唇輕啟,聲音仍舊謹慎。
“自然。”葉非晚頷首。
一陣寂靜,無人言語。
葉非晚等了很久,若是以往的封卿,此刻怕是早就忍不得和她共處轉身離開了,可是今日……
她忍不住抬頭頻頻朝他望去,他吃錯了什麼藥?
肩頭,還在作痛著,一陣陣的痛意,惹得她額頭上陣陣冷汗襲來,唇色也越發蒼白。
扭頭,又望了一眼封卿,卻見他雙目依舊犀利,卻不知在想些什麼。
不管了!
一咬牙,葉非晚干脆走到床邊,熟練的從枕頭下拿過金創藥,這些日子,她房中一直常備著這些藥,只等著傷完自己,再給自己上藥。
旁人不疼惜自己,她還是要疼惜幾分的。
將外衫褪下,又小心翼翼掀開雪白的褻衣,左右她和封卿都赤身相對過,她也無須羞澀,直接露出肩頭的肚兜系帶。
今日的力道果真是魯莽了些,以往也就勉強見點紅,今日竟出了好大一塊血,難怪這般痛。
她伸手,從袖口拿出素帕,小心翼翼擦拭了一番傷口周圍,只在不小心觸碰到傷口時倒吸一口涼氣。
這傷……真痛。
等到擦拭完后,方才將金創藥瓶打開,一點點往傷口上灑著藥粉,黃色的藥粉剛沾上傷口,蟄痛便鋪天蓋地襲來,她須得緊咬紅唇,才能堪堪忍住不叫出聲。
一旁,封卿聽見動靜,望著女人的動作。
她很熟練,他能看出來,以往自己身上受過的刀劍傷口亦不少。
可她不該熟練。
他還記得,她肩頭上的那個傷口,是因為救他所致。那日,若非她,也許他早已暴露了會武功的事實,多年的韜光養晦毀于一旦。
可最深刻的,卻并非這些家國大事,而是……
那一日,她擋在他身前時,動作那般義無反顧,眼神像是在看他,又像是透過他在看著另外一個人,強大的情感和鋪天蓋地的絕望復雜而又和諧的交融著。
他從不知,一個女人的眼神,會有這般磅礴的力量以及……動人心魄的美。
“嘶……”藥粉觸及到傷口正中心,葉非晚終忍不住輕哼出聲。
封卿猛地回神,望著女人仍舊上藥的動作,良久,只隨意從袖口掏出一個紅色瓷瓶丟在桌上:“那藥性沖,靖元王府不缺好藥。”
葉非晚上藥的手一頓,望了一眼桌上紅色瓷瓶,不解其意。
封卿臉色一沉,眼神明顯有些不自在:“若是旁人知曉,怕是覺得我王府虧待了王妃呢!”
原是這般。
葉非晚了然,也不推辭:“如此,那便多謝王爺了。”
封卿垂眸,輕哼一聲轉身便朝門口走去,背影終在門口處停頓片刻:“同房之事再作商議,王妃不用日日傷身,免得宮里頭那人和葉長林以為你傷勢多嚴重呢,畢竟……”
“……本王亦不稀罕與你同榻!”
話落,這次并未遲疑,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砰——”的一聲,房門關閉,聲音很大。
第37章 王爺……夜夜笙歌
生氣了吧。
葉非晚朝門口睨了一眼,一貫追在他身后的女人突然用盡心思回絕與他同房,以他的高高在上,不悅也是情理之中。
收回目光,打量著面前的紅色瓷瓶,掀開瓶塞,一股淡淡的清涼香氣傳來,并非藥粉那般厚重的中藥味。
想來封卿還不算良心盡失,這藥,僅看著便是好東西。
“小姐……”卻在此刻,芍藥憂心忡忡走了進來,望著她,眉心輕蹙著,“您方才和王爺說了什麼?我怎麼見王爺……臉色陰沉著便走了?”
“只是話了話家常而已,”葉非晚不著痕跡的將藥瓶收在袖口,免得被芍藥看見,她再多想。
“話家常?”芍藥明顯是不信的,“可王爺今夜不該留在房內陪著小姐嗎?怎的……”她還以為,小姐和王爺終于重歸于好呢。
像那日晨般,王爺穿衣的動作都輕了許多,似是擔憂怕吵醒小姐似的,那之后,前院的人都給了小姐幾分尊重呢!
“我身上有傷,他怕碰到我的傷口。”葉非晚淡淡解釋一句。
“是這樣嗎?”芍藥雖還有所疑,但見小姐一臉淡定從容,也只得信了,“那小姐的傷……”
“不礙事。”葉非晚無奈,“你不也瞧見了,我比方才可精神了許多呢。”
芍藥左右端詳一眼,見她確是這般,終于放下心來,又囑托幾句這才退下。
話本是再看不下去了,葉非晚瞧著那書生和公主最后好生生活在一塊,便想到封卿和曲煙二人,心中郁結干脆將話本扔到角落里去,躺在床上,閉眸,歇息。
許是真氣到了,接下來幾日,封卿再未曾出現在后院。
自傷被人察覺,葉非晚也不再折騰自己的傷口,日日喝藥,繼而涂抹封卿給她留的藥,不得不說,封卿的藥比大夫開的藥粉好用多了,不會很痛,反帶著一股清涼之意緩解傷口灼熱,且傷勢恢復的也是極快。
轉眼之間,她的傷口結的痂開始脫落,除卻不能劇烈動作外,再無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