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太師所言極是,”一位文臣模樣的中年男子起身,“皇上離京,雖萬事有所囑托,但國不可一日無君,不知圣上突然離京所為何事?”
“皇上,”一位看起來便極為直率、穿著盔甲的武將也道,“莫不是因著旁邊的女子,這才離京?臣聽聞,皇上竟留那女子在養心殿……”
“可滿朝文武未曾聽聞圣上將要納妃,填充后宮……”
眾人似早已習慣如此爭議,你一言我一語道著。
葉非晚看了眼封卿,后者只慵懶坐在龍椅上,雙眸微瞇著。
待到時辰差不多了,他方才微微抬手,極為細微的動作,底下眾臣卻很快安靜下來。
這位帝王,對大臣縱容,然天威終不可犯,更何況……他的手段,眾人看在眼中,短短兩年,大晉國力昌盛,百姓愛戴。
“諸位愛卿爭論夠了?”封卿緩緩開口,抬眸看向眾人。
百官無人作聲。
封卿繼續輕描淡寫道:“朕不過離京二十日而已,怎的便要國破了嗎?若國這般容易便破了,那要朕,要諸位愛卿何用?”
“……”眾人噤聲。
葉非晚轉眸,看向封卿,不得不承認,方才他說起那番話時,身上自有一股渾然天成的霸氣,仿佛……本該如此。
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封卿掃視一眼群臣后,徐徐看向她,而后薄唇輕啟:“昨夜,朕的確留她在養心殿。”
葉非晚臉色微變,不解封卿這是何意。
眾人更是嘩然。養心殿是圣上私殿,莫說一個尋常女子,便是皇后,都要請示一番,更何況……而今后宮還空無一人。
“皇上,這……這于禮不合,枉顧祖宗規法……”那老臣起身開口勸道。
葉非晚抿了抿唇,她的確無名無分。
想來,封卿將她帶到此處,正是要看她的笑話吧。
封卿似察覺到她的怔忡,微微垂眸,他不信她的不在乎。
“諸位愛卿不是想知道,朕為何會突然離宮嗎?”他薄唇輕啟,看著葉非晚,而后勾唇輕笑,“是因為這個女子。”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紛紛落在她身上。
葉非晚手指一顫,她不喜歡眾人的目光,不喜歡被圍觀。
“皇上的意思?”有人小心翼翼問著,難道……皇上終于要填充后宮了?
封卿收回落在葉非晚身上的目光,似是故意般道著:“這位女子,”說到此處,他微頓,聲音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正是朕的外姓妹妹啊。”
她夢中都在喚著他的名字,他更不信她所說的“只想當兄妹”。
甚至封卿早已想好,只要她流露出半分低落,只需半分,他便可隨時將這句話收回。
可下刻,葉非晚除卻最終的輕怔后,雙眸竟徐徐松懈下來,她垂眸,任由眾人竊竊私語,再抬首她看向封卿,唇角帶著一抹笑,:“對,兄長而已。”
第328章 納妃?
上清殿內,萬般寂靜。
文武百官看著那坐在龍椅之上的帝王,又飛快掃視一眼帝王身旁的女子,紛紛低頭,再靜默不言。
雖不知為何,他們總覺得……圣上似是在生氣,很是憤怒。
一朝天子一朝臣,而今朝堂皆是新臣,只有幾個了解些許內情的老臣更是不敢作聲,唯恐皇上的怒火殃及池魚。
而那女子,卻神色輕松,不見惱意。
“非晚這是何意?”封卿轉眸,目光幽深漆黑看向葉非晚,聲音平靜,甚至帶著幾分故作的親昵,只是搭在椅側的手緊攥著,手背上青筋突兀。
葉非晚也望著他,唇角依舊帶著一抹淡笑:“誠如圣上所說,往后,您只是我的兄長。”
“啪”的一聲,細微的骨節響動的聲音響起。
封卿已若無其事轉開眸子,唯有眼底燃著熊熊怒火。
他只是等著她對他服一下軟而已,只是服一下軟罷了,自重逢后,她始終那般冷淡。可現下,她竟真的應了下來。
那為何夢中要喚他的名字?她分明是放不下他的!
底下百官越發沉寂,素來冷凝從容的圣上,兩年來似乎還是第一次這般……喜怒形于色。只是天子之怒,無人敢承受,如今只怕……那女子要遭殃了。
然下瞬,他們卻驚訝發現,封卿竟生生將怒火壓了下去,甚至近乎賭氣般道:“對,兄長。”字字似從牙縫擠出,咬牙切齒。
葉非晚垂眸,仍舊一動不動。
沉默良久后。
終是底下一位老臣開口,小心翼翼道:“圣上,那這位姑娘,可曾御封?”
當今圣上無姊無妹,而今帶回一女,認其為妹,若按著祖宗律法,應當封以“郡主”之名。
封卿臉色緊繃,喉嚨一緊,雙眸幽沉看著那老臣。
昨夜還與他同床共枕的葉非晚,這些人竟說要他御封?御封什麼?公主?郡主?她分明是……
封卿容色微白,朝葉非晚看了一眼,心中卻一陣挫敗,她始終平靜。
老臣似也察覺到此間詭異,花白的胡須顫了顫,最終再不言語。
封卿輕吸一口氣,吐出滿心渾濁,而后方才看向底下,聲音逐漸平靜下來:“這幾日,諸位愛卿的奏折,我都已看過。”
此話一出,那些大臣自也明白方才那事兒只當過去了,紛紛上奏起朝政之事。
葉非晚對朝堂之事素來無甚興趣,聽過也便聽過了,無非便是賦稅、水利,百姓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