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盡心盡力伺候著老爺子，老爺子卻沒拿她當親人。

說到底最痛苦的人還是白辛罷了，如果他要拿白媛媛的命去換樊晨曦的命，等樊晨曦醒來，也一定不會原諒他。

更何況他養了白媛媛一場，從小就是拿她當自己的親女兒。

這種選擇題讓他怎麼選？

怎麼選都是一個輸字，會讓他萬劫不復。

直到小護士跑了過來，“病人家屬，病人已經醒了，她要求見你們。”

白辛猛地回頭，跟著小護士走了過去，蘇清予也趕緊跟了上去。

主治醫生站在門口，“家屬，按照病人的意愿，她想要轉出ICU，剩下的時間和你們在一起，當然決策權在你們，要不要這麼做。”

在ICU不僅不能探視，而且每一次搶救都會給她身體造成創傷，說白了在里面過得十分煎熬。

用這樣的方式搶救下來的人也活不了多久。

白辛看向蘇清予，蘇清予扶著這位滿臉傷痛的男人，最后開口道：“遵循病人的意愿吧。”

她已經時日無多，讓她在離面前至少能順順利利的離開。

當樊晨曦被推出來時，短短時間她迅速消瘦了下去，一張臉更是只有巴掌大小。

哪怕她滿臉病容，仍舊微笑著看著兩人。

“曦兒，讓你受苦了。”

蘇清予看到她這個樣子，心里也格外難過，從前的恩恩怨怨就此消失。

她病得很重，還不知道白媛媛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憑借著本能四處張望著，“媛媛呢？她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明明不知道自己就是白媛媛的親媽，但這些年來她卻憑著母愛一直好好疼愛著白媛媛。

白辛不想讓她更加難過，只得騙了她。

“她一會兒就來，你別擔心了，想吃什麼我讓人去買，瞧你都瘦成什麼樣了？”

樊晨曦輕輕笑了笑，“只要是你做的，我什麼都可以吃，老公，帶我回家好不好？我不想孤零零死在醫院。”

一提到這個死字，場面的氣氛再度變得凝重起來。

每個人都紅著眼眶，明知道她說得是事實，卻無法反駁，甚至連一句違心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

反倒是她一臉輕松，“你去給我辦理出院手續吧，今晚我們一家人在家里吃頓飯好不好？”

她剩下的時間也就只剩下不到兩天。

白辛忙點頭，“好，依你，我都依你。”

等他去辦理出院手續，她一直拉著蘇清予的手溫柔道歉，“小予，對不起，媽媽原本是想等身體好起來再好好彌補你的，沒想到再沒有這一天了，過去這些年媽媽沒有好好照顧你，都是媽媽的錯。”

“媽，我不怪你了，我真的不怪你了，你不會有事的。”

“傻孩子，媽的身體媽媽自己清楚，我啊，時間不多了。”

蘇清予反握住她的手回答：“我們找到了和你骨髓配型的人，只不過她受了重傷，如果你不介意，我們可以立即給你做骨髓移植手術。”

“你都說了對方受了重傷，難道要一命換一命？小予，這樣的話我寧愿不要這條命。”

蘇清予輕嘆一口氣，老天爺真的很殘忍，明明解藥就在這里，她卻不能使用。

第411章

最終白辛給樊晨曦辦理了出院手續，還在家做了一頓飯，樊晨曦坐在輪椅上，身體虛弱之極。

她一遍又一遍撥打白媛媛的電話，她始終是惦念著白媛媛的。

為了不讓她傷心，白辛并沒有告訴她實情。

這輩子她已經盡到了一個母親的責任，他不想樊晨曦連離開都走得滿是遺憾。

“你就別管她了，她向來任性，說不定過幾天就回家了。”

“也是。”

樊晨曦只當白媛媛還是一如既往厭惡自己，也就沒有多做強求。

席間，她不停囑咐厲霆琛以后一定要對白媛媛好，不要傷害白媛媛，白媛媛是個很好的女人。

厲霆琛也斂著冷意一一答應。

這頓飯雖然沒有白媛媛，但樊晨曦還是很開心，還特地多喝了兩杯，臉頰遍布紅云。

她要求蘇清予同她一起看了落日，她的話很多。

“小予，如果知道我會變成今天這樣，我一定好好珍惜從前和你在一起的時光，他日你爸爸醒了，你替我跟他說句對不起吧，是我辜負了他。”

“媽媽真心希望你能獲得幸福，你能不能不要再怪媛媛搶了霆琛的事了？畢竟事已至此，什麼都改變不了。”

“你放心，我不會和她搶，那樣的男人，既然我放棄了就不會再回頭。”

樊晨曦久久看了她許久，伸手擁住了她，“你是個好孩子。”

可這個世界是最不公平的，受傷的大多都是好孩子。

翌日天明，白辛特地帶著樊晨曦去山上看日出，樊晨曦依偎在他懷里，看著天邊那一縷金色光芒。

她由衷地感嘆：“真美啊，好想和你看一輩子的日出。”

白辛擁著她，強忍著淚意，“只要你喜歡，我可以一直陪著你。”

“老公，此生我最幸福的事就是遇上了你，只可惜我陪不了你一輩子了。”

遠處的蘇清予和厲霆琛目光落在那相擁的兩人身上，樊晨曦的臉此刻顯得格外安靜美麗，他們都心知肚明，這是回光返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