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蔡霖眼中,自己就是那替美人出頭的英雄郎,至于沈妙,便是那惡毒又丑陋的仗恃小人。
無論今日她迎不迎戰,他都必定會讓沈妙顏面盡失,眾目睽睽之下狼狽不已。
要讓她,再也不敢在沈玥面前橫行!
一般來說,“挑”這一項,都是由挑戰的人立規矩,說怎樣挑戰便怎麼挑戰,被挑戰者只有接受的分。因著誰都不知道接下來會如何發展,所以每年的這一輪總是最吸引人眼光的。
沈妙走到了臺上。
主演的校驗考官也有些為難,沈妙畢竟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這女子和男子挑文類倒也說得過去,偏偏是武類,只怕是蔡霖故意要她出丑。
“今日這出戲極好。”周王拊掌,似乎很有興味:“沈家大房的名聲只怕又要落千丈了。”
靜王搖頭嘆息:“沈將軍在沙場征戰得來的美名,奈何女兒是在不爭氣。”他心道不僅不爭氣,還實在傻的可以。今日分明她迎不迎戰都是錯的,眼下做這副姿態,接下來就會更令人發笑。
蔡霖得意的一撇嘴角:“今年我想了個有趣的規矩,每年老老實實的比步射實在是太無趣了。今年的步射挑戰,我與你對射。你將草果子頂在頭上,我用箭射你,之后我再頂在頭上,你用箭射我。如何?”
此話一出,滿場嘩然!
那校驗官也嚇了一跳,這是要出人命啊。沈妙到底是沈信的女兒,要是真的出了個什麼三長兩短,年底沈信回來追究誰擔得起?
他連忙道:“蔡學生……。”
蔡霖把手一揮:“先生,廣文堂可沒有特意為某人而開的先河。
以往的規矩皆是如此,挑戰的人說什麼規矩就什麼規矩,怎麼,堂堂的大將軍的女兒,也是這樣的膽小鼠輩?”
沈玥低下頭,掩住翹起的嘴角。馮安寧皺了皺眉,卻又不知道眼下該如何是好。
“說的不錯。”這聲音有些嘶啞,卻是來自一邊一直閉眼的豫親王。他猙獰的臉上顯出一絲古怪的笑意,道:“自然沒有為某人而改規矩的說法。難不成在戰場上,因為敵方強大,沈將軍就臨時遁逃不成?那便可以理解了。”說完后,自己似是覺得好笑,大笑起來。
沈妙目光陡然凌厲。
這些人口口聲聲諷刺的都是沈信,還真當她是沈家大房的弱點了不成。她看著對面蔡霖看好戲的目光,再掃了一眼席上眾人惡意的嘲弄,積攢了許久的怒氣終于綻開。
重生回來的沈妙可以忍,可是后宮之主沈皇后,卻是睚眥必報的性子。
她冷冷道:“家父在外浴血奮戰,保家衛國,才有今日花團錦簇的菊花宴,才有學子校驗的百花爭放。”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嘲諷:“今日在此比試贏了不算什麼,真正上過戰場殺過人再提出色。至于你立的規矩,我為什麼不敢?”
眾人一愣。
“我為什麼不敢?你的箭術精湛,自然會射中草果子,而我箭術不精,若是射偏了,該擔心性命的也是你。”
她微微一笑,聲音仿佛隔著很遠的地方傳來,卻像驚雷炸響在眾人耳邊。
“這樣的話,簽生死狀吧。傷了或死了,后果自負。”
“你敢嗎?蔡霖。”
☆、第四十四章 敢殺嗎
偌大的雁北堂,此刻靜寂無聲。
少女脊背聽的筆直,她身材嬌小,卻仿佛蘊含著無限力量,而舉手投足間,竟有將萬事都踩在腳下的執著。
蔡霖一時間啞口無言。
沈妙說的沒錯。這樣互相以箭射對方,最危險的應該是他才對。只因為沈妙哪里會什麼箭術,稍稍射偏一分,也許那箭矢刺進的就是他的腦袋。可蔡霖哪里就想的那樣多,他想的簡單,只要自己先射箭,以沈妙的性子,定會嚇得腿軟,涕泗橫流的向他求饒。他再好好的將沈妙戲耍一番,這樣一來,沈妙的臉面也就丟盡了,自然能為沈玥出口惡氣。
至于那之后的事情,蔡霖想都沒想,在他心中,沈妙自然在他射箭過后就嚇得不成人形,哪里還會有力氣來以箭射他?再者一個連弓都沒拉過的女子,說不定連大弓都拉不開,總歸就是個笑話。
蔡霖是如此想的,卻獨獨算漏了沈妙的反應。她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對方,那種超乎年齡的沉穩讓蔡霖驀然惱羞成怒,沈妙的目光,就仿佛在看戲耍的孩童,可憐又可笑。
都是最容易沖動的年紀,蔡霖二話沒說就道:“我有什麼不敢的?生死狀就生死狀!”
“哎!”男眷席上的蔡大人急的嘆了口氣,他恨不得沖上前去將自己這個不孝子胖揍一頓。之前以為蔡霖只是頑劣,沒想到他竟挑了沈妙。生死狀這種東西,蔡大人倒不擔心自己兒子的安危,卻怕蔡霖真的讓沈妙下不了臺,或者射偏了傷了沈妙。和沈信這樣的大老粗對起來可不是人人都能抗住的。
沈玥焦急的道:“五妹妹怎麼能立下生死狀呢?不過是一場校驗,哪里就能到如此地步?這樣可不行啊。”
“是啊,五姐兒怎麼這樣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