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婉云瞧見,目光頗為滿意,想來豫親王辦事也是極為妥帖,連丫頭也打發了。
若非怕惹來事端,她甚至恨不得將里頭的人*之事立刻昭告天下,不過是為了之后的手段,暫且按捺了。
“你去敲門。”她對香蘭道,眼中閃過一絲嫌惡。
身子臟了的女人,她也是瞧不起的,偏偏忘了,讓沈妙變成如今這樣的始作俑者究竟是誰。
“五小姐,”香蘭走到門前叩門:“大夫人來了。”
門里頭一點兒動靜也沒有,仿佛根本沒有人一般。
“五小姐,大夫人來了。”香蘭繼續道。
可是叩了許久門,都未曾聽到有人回答。
任婉云嘆了口氣,笑著道:“這五姐兒,真是孩子心性,天都大亮了還憊懶,等下耽誤了上香的時間可不行。還是我來吧。”
她走到門前,輕輕敲了敲門,柔聲道:“五姐兒,該起床用飯了,用過飯咱們還得上香呢,可莫要任性了。”
屋內依舊無人回答她的話。
任婉云轉過身,有些無奈,不知在向自己解釋還像是同別人解釋,輕聲道:“算了,直接推門進去得了。五姐兒那幾個丫頭也不知事,這般擅離,回去定要好好懲治一番。”說著就要推門進去。
“二嬸。”輕飄飄的聲音卻在靜謐中響起。任婉云先是一愣,以為那聲音是從房屋內傳來的,卻聽得香蘭和彩菊齊齊道:“五小姐,二小姐。”
她詫異的回頭,便瞧見沈玥和沈妙站在一處。
今日沈妙穿了一身雪白的素絹裙衫,外頭罩著月白繡牡丹的披風,乍一看仿佛在出孝。要想俏一身孝,見慣了沈妙大紅大綠,有些土氣的裝扮,這一身簡直飄逸出塵,配著她略顯清冷的神色,竟然有種動人的感覺。
沈玥眼中閃過一絲妒忌,不知何時起,這個草包堂妹竟然在容貌上也不遑多讓了。卻沒有想到,原先沈妙長得便不差,不過是因為被刻意打扮成了庸俗的模樣,如今氣質首先奪人,加之容貌漸漸長開,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任婉云也被沈妙這般打扮晃了晃眼,她皺眉道:“五姐兒怎麼穿的這般不吉利?這白啊素啊的,不知道還以為咱們家辦喪事呢。”
“二嬸今日卻穿的鮮亮。”沈妙輕笑道。
任婉云瞧著自己的衣裳,忽而想起了什麼,仔細打量著沈妙。她不知沈妙怎麼會從外頭回來,看上去還一副坦然的模樣。不過昨夜的事情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她。她有心想要確認什麼,便自己走上前去,走到沈妙面前,笑盈盈的拉著沈妙的胳膊,關心的問:“五姐兒昨日睡得可還好?”
“謝謝二嬸費心,睡得還不錯。”沈妙微笑。
任婉云仔細觀察著沈妙的表情,瞧見她神情不似作假,心中有些驚疑。這沈妙什麼時候練就的這般不動聲色的本事了,尋常女兒家遇到這種事,不都該哭天搶地?何以她這麼平靜?莫非都是裝出來的,昨夜那叫的凄慘的女聲,她可是聽得真真切切啊。
瞧著沈妙那一雙清澈的眸子,任婉云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不安,這股不安讓她有些慌亂。她笑著湊近沈妙,道:“五姐兒睡得好,我便安心了。”
乍看之下卻發現,沈妙的脖頸潔白如玉,她本來就生的膚色白皙,此刻更是如玉一樣,連一絲半點污跡也沒有,更勿用提傷痕了。
不可能啊,豫親王玩弄女子的手段,歷來殘暴,沈妙怎麼可能身上不留下痕跡呢?
沈玥瞧著沈妙,又瞧了瞧任婉云,她感到大約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到底是什麼事卻不知道。
任婉云的不安越來越大,她攥住沈妙的手,笑著拉家常般的道:“這天氣可真冷,五姐兒穿這麼薄不冷麼?”說著說著,任婉云突然猛地一拉沈妙的衣袖,那白色的衣袖一下子被拉高,露出一截皓腕。
手臂白皙干凈,仿佛上好的羊脂玉,一點痕跡也沒有。任婉云呆立當場,沈妙抽回手,笑了一笑,道:“二嬸倒像是在檢查什麼。”
“沒……”任婉云勉強一笑:“我方才……手有些滑。”她心中有些恍惚,不知道該作何表情,這沈妙身上怎麼會一個疤痕也沒有?她是過來人,莫說是豫親王那樣的人,便是尋常男子,多多少少也會在女子身上留下痕跡的。莫非豫親王其實并非表面上那般手段?可是沈妙此刻的神情,也不像是遭受了許多打擊啊。
可是沈妙維持著這樣若無其事的模樣,有些事情該怎麼說開?
她目光掃了掃周圍,只看到了沈玥身邊的黃鶯和青鸞,卻沒瞧見沈妙的驚蟄和谷雨,眼珠子轉了轉,便道:“五姐兒身邊的兩個丫頭去哪里了?一大早人也不見。”
“我讓她們去給我端點粥過來,今早起來,覺得嗓子有些不舒服。”
“這里離廚房可遠了,”任婉云笑道:“你這孩子,直接說一句就行了,不過,廚房不是在南閣嗎?”
“不錯啊,”沈妙看著她:“我就是從南閣過來的。”
“同二嬸說什麼胡話呢,”任婉云一笑:“你昨夜不是宿在北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