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小哥須得謹記,莫要讓人認出這兩個丫頭,否則三福班有麻煩,小哥自個兒也會招惹來麻煩。”
一百兩銀子,就是那些好些的青樓,有人追捧的姑娘們都不定賣得出這個價錢。就算艷梅和水碧一直不吃不喝接客到老死,怕也是賺不回這其中的一半錢。這里的媽媽都是做生意的,焉有放著銀子不要的道理。不過她也擔憂若是被別人知道,尤其是將兩個丫頭賣進來的主人知道,她便有麻煩了。如今只得假意稱兩個丫頭死了才行。
待媽媽歡天喜地的去領艷梅和水碧出來時,莫擎卻是有些后悔。一百兩銀子可是一筆不小的錢財,是驚蟄當了沈妙的整整一匣子首飾才換來的。如今卻是為了為兩個丫鬟贖身,不過是為了安插眼線,沈妙這手筆也是太大了些,莫擎想著,卻是輕輕搖了搖頭,內心不敢贊同。
對面的快活樓上,黑衣人出現在窗前,道:“主子,查清楚了,那人是沈府的外院護衛,買下的兩個丫頭曾經是沈府二房嫡女的貼身丫鬟,似乎是有人要在二房安插耳目,背后之人尚且不知。”
竟是將莫擎和艷梅水碧之間的對話只曉得一清二楚,顯然這人身手極為高明,否則連莫擎都未察覺被人偷聽如此。
高陽瞇起眼睛:“看來沈府也不怎麼太平嘛,那背后之人連丫鬟都不放過,嘖,也太無孔不入了。”
“主子,要不要查查那個人?”黑衣人詢問紫衣少年。
“不用,我知道他是誰。”謝景行挑眉。
“你知道?”高陽看向他:“他是誰啊?”
他是誰?謝景行一笑,眸光有些深幽。沈妙找了個武功高強的護衛,雖是比不上他的手下,卻也足以應付沈府的那些人。至于如今連三福班的小丫頭都不放過,看來也是打算出手了。
不過這些,都與他沒什麼關系。
“山狼,”謝景行道:“給羽書傳信,讓他速回京城。”
“你……”高陽神色一肅:“不是沒找到東西,你讓他們回來作甚?”
“先下手為強。”少年淡淡道。
……
隨著時間的流逝,將軍府似乎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沈妙已經被禁足了許久,這些日子她也沒有去廣文堂。谷雨和驚蟄怕她功課落下,她倒是不放在心上。在廣文堂學學那些毫無用處的詩詞歌賦有什麼用,倒不如在府里少些事端。
若說有什麼值得愉悅的,大約就是莫擎收買的艷梅和水碧,終于與她們的姐妹見了面。水碧還好,艷梅的妹妹春桃卻是自從知道了艷梅被賣到窯子里后就一直想為姐姐報仇,可惜她地位低賤,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和艷梅見了一面后,得知姐姐無事,便二話沒說答應了莫擎會為莫擎傳遞消息。說來也巧,艷梅和水碧走后,沈清身邊的兩個貼身丫鬟便空了。任婉云見春桃做事伶俐機巧,便將春桃給了沈清做貼身丫鬟,這樣一來,掌握二房的動靜,就更加易如反掌了。
如今沈清的身子在越來越好轉,只是性情還尚未完全緩過來,雖說比起之前已經好了不少,可偶爾也會精神恍惚,提起某些字眼的時候甚至會害怕的瑟瑟發抖,大約還要再養些身子才行。
這一日,任婉云又在屋中發脾氣,地上全是碎了的茶杯碎片。如今任婉云的脾氣是越來越差了,從前因為凡事都順利,極有不痛快的時候,眼下卻是隔三差五的罰人。彩云苑整日都陰沉沉的。
“那個沒良心的!”任婉云怒道:“整日就知道往狐貍精的院子里跑,清兒成了這幅模樣,就只來看過幾次,好沒良心!”
她這罵的是沈貴,一屋子的下人大氣也不敢出一下。任婉云憤怒沈貴,其實倒不是如此。而是她給豫親王寫的那封信,指明那一夜沈妙和沈清換了身份的信,被沈貴攔了下來。而且不知道沈貴用了什麼法子,到了現在豫親王都似乎不知道此事。本想著利用豫親王來好好懲治沈妙,偏偏被沈貴弄砸了,任婉云不甘心,只得將氣全都撒在沈妙身上。
正想著,卻聽見里屋傳來一陣驚呼,任婉云面色一整,連忙走進去瞧,只見春桃正端著小碗給沈清喂粥,卻不知怎麼的粥全灑了,而沈清還半趴著身子作嘔。
“怎麼回事?”任婉云厲聲喝道,瞪著春桃:“讓你照顧小姐,你就是這麼偷懶的!”
“奴婢該死,”春桃連忙跪下道:“只是小姐這幾日不知怎麼的,經常作嘔,方才喝粥的時候,又犯了嘔癥。奴婢斗膽說一句,夫人要不給小姐請個大夫,莫不是吃壞了肚子。”
這些日子,給沈清看病的大夫倒是不常來了。因為沈清的皮外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也就是需要靜養,任婉云整日陪著,才讓沈清漸漸恢復了一些神智。如今聽聞春桃這般說,也是心中焦急。
正要叫彩菊去拿帖子請大夫過來,忽然一愣,仿佛意識到了什麼,看向春桃,緩慢的問道:“你說,清兒這幾日時時嘔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