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宮女神秘兮兮道:“那沈將軍英明神武,沈夫人也算巾幗英雄,小沈副將也是驍勇善戰,但是威武大將軍的女兒卻是個不折不扣的草包。琴棋書畫全然不通便罷了,還喜歡穿金戴銀,俗氣的很。每次回朝宴沈將軍帶她來都會出丑。去年回朝宴我伺候著,你不知道,她連基本的禮數都不知道,還踩空了裙裾從臺階上滾了下來。那些個小姐夫人們,最喜愛嘲笑的就是她了。即便有沈家護著,大家都瞧不起那沈家小姐。”
“竟然如此……”小太監聞言也十分唏噓:“倒是白白辜負了沈家的名聲。”
“可不是麼,”宮女繼續道:“她可算是沈家的敗筆了,偏偏她兩個堂姐各個比她出色,沈將軍的臉都被她丟盡了。而且之前這沈家小姐還癡戀定王殿下,鬧得沸沸揚揚,舉朝皆知呢。”
“實在是粗鄙的女子。”小太監也目露厭惡之色。
那宮女日日都呆在宮中,不比那些官門夫人小姐還能出宮,知道的東西也都是宮中發生的。是以校驗場上沈妙洗脫粗野之名,竟是一點兒也不曉得。
正說著,卻瞧見對面來了人,兩人連忙埋頭干活,不敢說話。卻聽見那人走到面前,尖著嗓子道:“新來的?”
“回高公公,正是。”有人在一邊回答。
小太監大著膽子抬頭瞧了一眼,只見面前站著三人,一人做太監總管打扮,令令人做二等太監打扮。叫高公公的正是做總管打扮模樣的人。
高公公掃了一眼兩人,目光落在小太監身上,問:“什麼名字?”
“奴才小李子。
”小太監也機靈,忙畢恭畢敬的答道。
“就他吧。”高公公對身邊人道:“前宴少一個端壺的,模樣生的乖巧,大約能順貴人們的眼,換他頂上吧。”
“是。”
小李子心中也是激動,如此一來,豈不是就能照方才宮女所說的,得到大把大把的銀子賞賜,若是能得了哪位主子的眼,日后說不定也有一番造化。
在這九重宮闕,誰都是費盡心機往上爬,哪怕是最低微的奴才,也會做一夕飛上枝頭的美夢。
……
前廳里,已經有許多夫人和小姐到了。除了同宮中嬪妃有點關系的,被請到后頭與娘娘們說話,大多數的女眷,還是坐在外頭攀談。
“沈夫人和沈將軍怎麼還不來?”一位高高顴骨的夫人笑道:“今日主角兒本就是他們,是不是故意姍姍來遲呀?”
“沈夫人是想揣著自己女兒不給別人看,故意藏著掖著的吧。”另一名圓臉夫人也笑道,只是那話中的語氣卻充滿了揶揄。
沈信作為功勛卓絕的威武大將軍,不納妾又有本事,對待羅雪雁忠貞不二,在座的高門夫人們哪個家里不是姬妾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糟心事數不勝數,對于羅雪雁這般好命,夫君疼愛,兒子出色,自然是妒忌滿滿。
女人之間最愛的便是攀比,羅雪雁越是幸福,看在別的夫人眼中就越眼紅,恨不得羅雪雁也有什麼不好才對。于是沈妙的出現,便成了唯一可以打擊羅雪雁的東西。沈妙蠢笨無才,形容不佳,還能在宮中出丑,每年這個時候,都是這些夫人們最快活的時光。
能看著沈信夫婦因為這個女兒而被羞辱,仿佛就能讓她們得到什麼好處似的。
“不知道今年沈五姑娘又會穿什麼衣裳,”易佩蘭面上浮起一絲嘲諷的笑容:“去年她那件貼了金葉子的衣裳可好看的緊,配著她的金首飾可算是‘貴氣’的很。今年莫非是銀葉子?”
此話立刻引起周圍小姐們的附和聲,諷刺之言不絕于耳。
正在此時,憑空里卻出現了一個清脆的女聲:“大伙兒可莫要這麼說,如今沈五小姐也算是得了沈將軍的真傳,要知道當日校驗場上步射連蔡家少爺都毫無辦法,要是一個不高興,改日要同你們切磋步射該如何?”
此話一出,人群頓時寂靜下來。這里的許多夫人小姐當日校驗都在場,親眼目睹了沈妙的兇悍。這話竟讓他們心中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那蔡霖沈妙都不放在眼中,若是惹怒了她,一箭射來怎麼辦?
說這話的正是馮安寧,她這話剛說出來,就被馮夫人不贊同的瞪了一眼。這麼多夫人,得罪了可不是好玩的。馮安寧不悅的皺了皺鼻子,她就是看不慣這些人背后說人壞話,當著沈信的面,怕是屁都不敢放一個,還上趕著逢迎,背地里說人家女兒算什麼光明正大。
這邊尷尬的氣氛還未消散,便聽到外頭有太監喊唱:“威武大將軍到——”
眾人的目光朝門口看去。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沈信和沈丘,沈信龍行虎步,不怒自威,一股軍人的鐵血氣息令廳中婦人都忍不住悚然。沈丘身姿挺拔,笑容和煦,兩個淺淺的酒窩看上去令他十分親切,一切少女忍不住俏臉微紅。
他們二人未在前廳停留,側了身子就抬腳忘男眷呆著的正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