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妙道:“你也喜歡?”
“我怎麼可能喜歡他?”馮安寧一仰脖子:“雖然他是醫術高明又好看,可充其量只是個太醫,身后又無家族支持,孑然一身,這樣的人,怎麼能與我門戶想當?就連你,看上是看上,可若真是想著相稱,那還是差了點。”馮安寧自來被家里寵著長大,堅信自己的夫君也是驚天動地的大人物,一個小小的太醫,還真不放在眼中。
“他叫什麼名字?”沈妙問。
“你該不會真喜歡上他了?”馮安寧狐疑的看了沈妙一眼,才道:“叫高陽,可是定京城的官家里,沒有姓高的門戶。”也就是說,這高陽肯定不是出自大家。
沈妙注視著那年輕的太醫,甚至忽略了沈清和任婉云,她的心中起了一些波動,因為沈妙發現,這高陽竟然給了她一種熟悉的感覺,仿佛在哪里見過似的。但是前生太醫院中,她并未見過有高陽這麼一號人物。
不是在太醫院,又是在哪里見過?
思索間,高陽已經診脈完畢,他一回頭,對上的就是沈妙打量的目光,也是微微一怔,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沖著任婉云拱了拱手。
“高太醫,”皇后開口道:“沈家小姐究竟是否中毒了?”
高陽看了一眼昏厥過去的沈清,又看了一眼面色慘白的任婉云,拱了拱手,道:“回娘娘的話,沈家小姐并未中毒,她只是飲用了清荷茶。”頓了頓,他又道:“沈小姐飲下的清荷茶中并未有毒,沈小姐也并未中毒。”
“哦?”文惠帝看向沈清:“既然未中毒,又怎麼會這樣?”
“回陛下,”高陽嘆了口氣:“清荷茶性寒,尋常人飲用的確無礙,可是有孕的人飲用了卻會動胎氣……沈家小姐,已有身孕。
”
沈家小姐,已有身孕。
此話一出,周圍頓時一片嘩然。沈貴張了張嘴,面色一瞬間漲的紫紅,他猛地看向任婉云,后者只是失神的癱倒在地。
“好啊!”出聲的卻是那衛家夫人,她一下子站起身,竟然都不顧是什麼地點,指著任婉云罵道:“你與我衛家訂了親,竟然是想要我衛家娶個破鞋,替別人養兒子,任婉云,你還要不要臉!”
周圍人因為衛夫人的一席話吵得更厲害了。沈清前段時間才和衛家的親事傳的沸沸揚揚,今日就當著文武百官診出有了身孕,這是什麼道理。一個黃花大閨女竟然有了身孕,這是私通?竟然還想帶著身子嫁入衛家?古往經來,也算明齊一大奇事。
任婉云依舊沒有動彈,她全身上下都似乎失去了力氣,只是半爬到了沈清身邊,將沈清摟在懷中。
“沈夫人,本宮也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高坐上,皇后冷冷道。
明齊雖然對男女之事算作是開明,可未婚先孕,與人私通,是丟盡家族臉面的事情,一旦被發現,是要被沉塘的。沈家是明齊官家大頭,沈貴的官位雖然比不得沈信,卻也不能算低,沈清的身份越高,這件事造成的影響就越惡劣。皇后掌管六宮,更是看不慣這些腌臜事,聲音里的冷意幾乎所有人都能聽到。
任婉云只覺得嘴角苦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能怎麼說,說沈清不是與人私通,而是被人奸污的?可無論是哪一種,清白壞了都是事實。至于豫親王,更是不能說出一個字,豫親王這人錙銖必較,若是攀咬上他,只怕沒有好果子吃。
“沈夫人不說,那就沈小姐來說。”皇后目光陡然凌厲,吩咐身邊的宮女:“去將沈小姐叫醒,本宮有話要問。”
任婉云一驚,可皇后身邊的宮女已經走上前來,他們動作十分迅速,任婉云甚至來不及阻攔,那兩個宮女已經十分粗暴的將沈清掐醒。沈清方醒,腹中仍是絞痛,卻聽得高座上的皇后冷聲問:“沈清,本宮問你,你腹中骨肉的父親是誰?”
沈清一聽此話,身子僵住,求助般的望向任婉云,任婉云情急之下,只同沈清微微搖了搖頭,教她千萬莫要亂說,至于以后,任婉云總會想法子將她救出來的。
沈清見任婉云搖頭,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卻也不敢胡亂說話,便支吾著道:“臣女……臣女……”怎麼也說不出來。
沈妙輕輕嘆息一聲,道:“大姐姐還是說出來吧,如今犯了重罪,既然都是這樣的結局,總不能只讓你一個人擔著這條性命。”
任婉云狠狠地看向沈妙,恨不得撕碎了沈妙的嘴。
沈清身子一顫,目光中盡是驚恐。沈妙話中的意思,她竟是難逃一死了,生死之間,沈清什麼都顧不得,突然高聲道:“不……不……我的孩子,是親王殿下的!我腹中的是親王殿下的骨肉!”
今日真是一潑未平一波又起,好好的回朝宴,竟是牽扯出許多事情。豫親王……眾人朝豫親王看去,后者瞇了瞇眼睛,瞧著沈清的神色卻是十分陰沉。
“清兒別胡說!”任婉云撲將過去一把捂住沈清的嘴,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怎麼也收不回來了。
沈清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豫親王。
她想的也很簡單,既然私通外人,未婚先孕是一個必須的結局,可是只要肚子里懷的是豫親王的骨肉,那就是和皇室血脈有關聯的,這樣一來就等于擁有了一道保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