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等著撿漏就行。”謝景行道:“再看看周圍還有沒有別的。”
高陽應聲,一邊四處查看一邊道:“說起來,豫老狗在這里連個守衛也不留,這地方想來也是十分秘密,怕是除了他無人知道。”
“傅家人多疑。”謝景行懶道:“換了是你你不藏?”
“我自然要藏。”高陽輕搖折扇,笑的極為溫文爾雅,然而嘴里吐出的話卻是十分可怕:“若我是豫老狗,要有人發現此處,不論是誰,哪怕不知道其中秘密,只要他撞破有這麼個密室,只怕都要殺人滅口。死人才能保守秘密。豫老狗這一點做的倒是不錯。”
謝景行懶得理他,四處翻找其他的東西。
與此同時,沈妙手持火把,在陰森的密道中安靜走著。比起她自來緩慢的腳步,這一次走的倒是顯得急迫得多。原因無他,她不知道沈丘什麼時候會過來,在沈丘找過來之前,她得拿到那個東西。
豫親王府的這個密室,是當初傅修儀發現的。傅修儀和裴瑯之間的談話無意間被她偷聽到。當時裴瑯自己臨摹了一副柳元的夜宴圖,告訴傅修儀豫親王府密室的機關就在夜宴圖主角的衣襟之上。當時裴瑯也說“東西就在密室中,陛下可以一探。”
“東西”究竟是什麼東西,沈妙并不知道,不過當時聽裴瑯和傅修儀的語氣,那個“東西”應當對傅修儀十分重要。沈妙在同陳家兄弟說起滅門之事時,除了不留后患,便是還為了此事。
若是不滅門,留著豫親王府的人,也許有人知道密室的秘密,若是發現她的動作,只怕會惹出禍事。
如今豫親王府的人都死絕了,想必這一處秘密暫時未曾被人發現,畢竟前生傅修儀知道此事的時候,他都已經登基了。
只要那個“東西”對傅修儀十分重要,或者是對他有利,便萬萬不能被傅修儀得到。要麼銷毀,要麼送到傅修儀的仇敵手中,至少有了這個“東西”,將來對付傅修儀的時候,才會多一枚籌碼。
這才是她今日跟著沈丘來親王府的目的。
沈妙撫著密室的洞璧往里走,這密室蜿蜒不絕,竟是比想象中的要長很多。待再拐過一個彎兒,眼前豁然開朗,仿佛從狹窄的走廊猛地進入了寬大的正廳,石壁之上懸掛著一排排的火把將整個洞室照的熠熠生光。
而在那洞室之中,一具棺材橫臥,棺材面前,竟是站著兩個人。
沈妙還未動作,便聽得其中一人厲聲喝道:“什麼人!”
那聲音十分熟悉,她甚至沒來得及分辨,便瞧見明亮的火光中,兩個背影猛地轉過頭來,露出兩張熟悉的臉。
謝景行,高陽。
謝景行怎麼會來到此處,高陽不是宮中太醫院的人,又怎麼會和謝景行攪到一起?
饒是冷靜如沈妙,也是心中愕然,緊隨著愕然而來的,便是腦中一瞬間的混亂。那些早前的疑點在心中盤旋生根,卻仿佛是突然有了一個出口,電光石火間,似乎有什麼東西要破空而出。
“沈妙!”高陽的目光也是驚異,隨即卻是看向謝景行道:“動手!”
沈妙明眸一瞪,只覺得天旋地轉中,尚未看清眼前晃過的身影,身子便被人重重一搡,脊背猛地碰向了身后的石壁,疼的她倒抽一口涼氣。
緊隨其后的,一只修長的手把住她的喉嚨,謝景行英俊的臉近在咫尺。
謝景行幾乎將沈妙整個人壓在石壁之中,他冰冷的衣襟碰到沈妙的臉,手也冰涼,分明是如烈日一般灼目耀眼的眉眼,唇角挑起的弧度令人迷醉,然而目光卻是清醒的近乎冷酷。
“沈妙不能留。”高陽快速道:“事關重大,今日她死在這里是她倒霉,尸體丟在這里,咱們出去,沒人發現,謝三,別心軟,動手!”
沈妙看向謝景行,握著她脖頸的手修長又好看,卻帶著悍然兇狠,牢牢扣緊不松。
紫衣少年的眉眼在燈火之下更是深艷,一筆一畫如同畫中走出的精魅,他越是姿容動人,笑容越是殘酷,仿佛是貓抓老鼠一般,然而目光中所透露出的,卻是絕對的淡漠與殺意。
他是真的想殺了他。
沈妙一動不動的看著她,一雙清澈的眸子比春日初雪化晴后的溪水還要明亮,那其中無悲無喜,似乎可以倒映出人的一生。
謝景行眸光微動,忽而挑唇一笑,另一只手溫柔的蓋住沈妙的眼睛。他微微俯頭,湊到沈妙耳邊,仿佛情人間的低語,低聲道。
“別看我,我會不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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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我就說小侯爺不是好人!
☆、第八十八章 心軟
“別看我,我會不忍心。”
時光在一瞬間奇異的停止,天地萬物都好像失去了聲音。滿滿一室的燈火搖曳,依舊比不上那人眉眼動人。分明是最親密的模樣,情人耳語般曖昧朦朧,卻在轉瞬間,皆是化為濃濃殺意。
謝景行垂眸,掌心下覆著的地方帶著微微暖意,似乎可以感覺到睫毛微微眨了眨,仿佛毛絨絨的蝴蝶翅膀,扇一扇,欲飛走,卻被逮住飛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