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親王府的事情和我有什麼關系,我為什麼不能吃點心?”
“別忘了,陳家兄弟動手的前提,是你灃仙當鋪傳出去的消息。”高陽提醒道:“什麼刺客啊造反啊,你造的消息也不小。”
季羽書一聽就炸了,道:“那造消息的人還是沈妙,也沒見她不吃點心坐立不安啊?我聽聞今兒一大早她還起身去牢中看沈清了。瞧瞧,這才叫一個心如琉璃坦然面對,我要是沈清,直接就得氣死了。”
謝景行笑了笑,自己捻了塊點心吃。大約味道的確是不太合他心意,微微皺了皺眉,放下剩下的半塊,再也不吃一口了。
“你怎麼能和她比,”高陽涼涼道:“沈家五小姐的膽子,怕是能捅破天都不怕,要知道刺了咱們謝三哥一簪子最后還能全身而退的,這還是我遇到的頭一個。”
“什麼?”季羽書驚叫一聲,看向謝景行:“三哥,你居然被刺了?”
謝景行瞥了一眼高陽:“你是不是想回去了?”
高陽立刻正襟危坐:“剛才是我胡說的。”
不過季羽書顯然是發現了新的趣事,一個勁兒的追問謝景行:“她是怎麼刺傷你的啊?用劍嗎?三哥你都沒避開那她動作一定很快。最后全身而退,天哪,三哥,你打不過她嗎?”
謝景行終于忍無可忍:“閉嘴!”
“她身手這麼好,模樣生的也不錯,我突然覺得芍藥姑娘好似也比不上她了,啊,謝三哥,你能幫我想個法子討她的歡心麼,我覺得這樣的姑娘要趁早定在家里比較好啊。”季羽書繼續念念不休。
“再多說一句,你和高陽一塊兒回去。”謝景行面無表情道。
季羽書終于悻悻的閉了嘴。
高陽搖了搖折扇,將話頭引開,道:“不過沈妙這麼大的動作,我怎麼覺得親王府這事兒還沒完呢。”
“還沒完啊。”季羽書道:“人都死完了怎麼還沒完。不過說起來我也覺得有點奇怪,沈小姐好端端的為何要令人傳出那樣的流言,她都不怕將整個沈家牽扯進去麼?別人上趕著撇清關系,她怎麼還往自己身上找麻煩。”
“你見過釣魚的人釣到大魚就不釣的嗎?”謝景行掃了他一眼,笑容很有幾分興味:“本來就是一環扣一環,她的打算,從來就不是在親王府結束。”
另一頭沈府的彩云苑內,沈垣拖著有些沉重的步伐回到屋中,任婉云一見他就撲了上來,充滿希望的問道:“垣兒,怎麼樣了?”
沈垣搖了搖頭:“有些難辦。”
“垣兒,你一定要救救清兒。”任婉云的眼淚頓時流了下來,這段日子她天天以淚洗面,眼睛腫的有些可怕。而更是不甚收拾自己,身上都傳出了異味。沈垣不動聲色的稍稍離開了些,冷不防又被任婉云握住了手臂,任婉云道:“她是你妹妹,你一定要救她!清兒她很可憐,她是無辜的,她被抓起來一定很害怕,我們都不在她身邊,只有你這個哥哥能夠救她了!”
她一邊說,眼淚混著唾沫一邊噴到了沈垣的身上。沈垣心中本來就煩悶,瞧見任婉云這般作態更是加深了心中的郁燥。他道:“我知道了。”轉身就要回屋。
任婉云一看就急了,她一把拉住沈垣:“垣兒,你怎麼就回屋了?你不是該去衙門打點嗎?再不濟去求求皇上?你那麼聰明,在朝中認識不少人,定然能幫你妹妹說說話的。
你是不是需要銀子,娘這就去給你拿。”
“母親,”沈垣強忍著心中的煩躁,道:“眼下衙門那邊我幫不上忙,你別瞎攪合。”
“我瞎攪合?”任婉云一愣,隨即高聲尖叫道:“我在救你妹妹。這個府里沒一個好人!你爹是個沒良心的,整日只知道和那個狐媚子廝混,哪里還管我們母女的死活。如今你也要不管你妹妹了嗎?你也要學你爹嗎?我含辛茹苦將你養大,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沈垣,你爹是個沒良心的,你是個小沒良心的!”任婉云越說聲音越大,如今她已經有些瘋癲,經不起刺激,沈垣的一番話,也不知是哪里觸動了她,竟讓她如同瘋子一般鬧起來。
不僅是責罵,任婉云甚至還去推搡沈垣,她罵罵咧咧的,哪里有往日端莊富貴的夫人模樣,看上去便如一個蓬門小戶家出來的瘋婦。沈垣突然覺得有些疲憊。沈妙的那些話又回蕩在他耳中。
他本有大好前程,如今回京上任就是他飛黃騰達的開始,他會擇明君輔助,終成一代名相,將所有人都踩在腳下,每個人都會用仰視的目光看他。可是如今,這叫什麼事,他的母親成了一個潑婦,父親唯唯諾諾當不得大用,就連從前可能為他仕途錦上添花的小妹都成了階下囚。這些全部都成了他的絆腳石。
骨血至親固然重要,但是他的大好前程又何嘗不重要?他暗中成了傅修宜的人多年,在外頭赴任,不過就是為了如今回京做好的打算。誰知道眼下出來這種事,沈妙說的不錯,流言在之前為流言,當不得真,可若是傳的太狠,被天家人聽在耳中,聽在心里,就算傅修宜再怎麼器重他,也會因為忌憚而不敢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