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在他的面前擺了兩條路,一條是血親,一條是前程。可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真的是無路可走了。
沈垣看向任婉云,平靜的開口:“娘就算不在意我,難道連弟弟的性命也罔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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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黑化的越來越厲害了,渣妹生命倒計時中…
☆、第九十章 親人
“娘就算不在意我,難道連弟弟的性命也罔顧嗎?”
平靜的話語一響起,任婉云的責罵頓時戛然而止。她呆呆看向沈垣:“你說什麼?”
“如今整個沈府都被牽連進去,首當其沖的就是我們二房。妹妹這件事其中牽連甚廣,爹和我便是丟了官職,母親也不在意,但若是連累弟弟的話,母親難道也不在意?”沈垣道。
任婉云看著他,一瞬間神情有些慌亂:“這關柏兒什麼事,柏兒還那麼小,他哪里就能與這些事情扯上關系?沒有人比柏兒更無辜了。”
“母親,這件事誰都是無辜的。”沈垣冷笑一聲:“難道我就不無辜嗎。”忍了忍,他繼續道:“母親,流言傳的越來越烈的時候,沈家這個時候再去招惹東西,只怕最后整個府中都會遭殃。”他看著任婉云,語氣沉沉道:“就算母親懷著跟別人同歸于盡也無謂的心思,難道也要將弟弟白白搭了進去?”
任婉云身子一顫,有些不可抑制的發起抖來。要知道她的確是懷了這個心思,她對沈妙固然恨得出奇,可是整個沈府的涼薄,沈貴的無情,沈老夫人的見風使舵,還有三房的冷眼旁觀,已經讓任婉云對沈府生出天大的怨氣。她甚至想著,就算因為沈清牽連了整個沈府也沒關系,若是能拉上大房一起死,也算是報仇了。
可是沈垣偏偏點出了一件事,那就是一旦沈府真的遭殃,連沈元柏也無法避免。自古以來皇帝愛長子,百姓疼幺兒。沈垣自小聰慧,任婉云到沒怎麼操心過,倒是沈元柏,年紀小又淘氣,任婉云疼他疼在心尖兒上,若是沈元柏也跟著喪命,卻是她無論如何都不愿意看到的。
“那……垣兒,我們應該怎麼辦?”任婉云看向沈垣,方才的癲狂之態已然一點兒也不剩,仿佛沈垣才是她的救命稻草,是她的主心骨。
“母親,人不能貪心。”沈垣看著她,目光帶著殘酷的狠意:“妹妹和弟弟,你只能保下一個。”
……
定京城衙門臨處的牢獄,外頭站著守衛的獄卒。
豫親王府滅門一案中,沈清所處的其實是一個十分尷尬的位置。表面上看她也是可憐人,方嫁進王府家就遇著了滅門慘案,好在走運撿了條命。可往深處探究,案子疑點頗多,或許和沈清有關也說不定,就算和她無關,各種香艷的猜想或者是克夫的流言四起,也足夠讓她的名字成為大街小巷人人談論的重點了。由此看來,倒不如在那場滅門案中死了干凈。
文惠帝對豫親王府一案的態度也是耐人尋味,說是要人立刻徹查,卻是將此事直接拋給了京兆尹和衙門,連詢問也不曾詢問一句。以文惠帝對豫親王的手足之情,斷然不可能如此輕松揭過。天子的心思向來難猜,底下的官員也猜不透文惠帝到底想要如何,便只能先將沈清押進大牢待審。
這其實是有些滑稽的,一個滅門慘案中唯一生還的女人,手無寸鐵,卻被當成了罪魁禍首。
世上之事,有時候就是這麼蹊蹺。
沈妙來到牢門口的時候,獄卒頭頭瞧見她也是一愣,上前道:“什麼人?”
“我家小姐是將軍府沈家五姑娘,”驚蟄上前一步,將裝著銀踝子的香囊塞到獄卒頭兒手里,道:“是特意過來瞧瞧大姑娘的。”
沈妙自袖中將沈丘給他的令牌在獄卒頭子面前一晃,那人一瞧,連忙恭敬的行禮道:“原是沈五小姐。”沈信在定京城中威名廣播,別說是個獄卒頭子,便是官員見了也要給幾分薄面。
“我想去瞧瞧大姐姐,煩請大人帶個路。”沈妙道。
那獄卒頭子笑道:“本來這幾日是不可讓人探望的,不過既然沈五小姐發話,便隨小人來吧。”說罷便又吩咐了外頭守著的獄卒幾句,驚蟄和谷雨留在外頭,帶著沈妙走了進去。
如今沈清的身份十分尷尬,誰也說不準未來會不會有脫罪的機會,不過想來即便真的脫了罪,背負著那樣的名聲,沈清過的也是極為艱難。
“其實五小姐也不必太過擔憂,”獄卒頭子笑道:“雖說如今沈大小姐尚在牢中,可此事一旦水落石出,沈大小姐也不會多受牽連的。”他想著既然沈妙來探望沈清,想來兩姐妹是十分親密的關系,不管如何,讓沈妙舒坦了,總也算賣個人情給沈信。
沈妙點頭:“多謝大人指點。”
待面前出現一道石頭階梯的時候,獄卒頭子便停下腳步,道:“沈大小姐就關押在下面,五小姐下去同她說說話吧。我與手下在外頭等著,別說太久就是。”
沈妙又沖他道了一回謝,等那獄卒頭子和牢中的幾個獄卒刻意避開后,才施施然的走下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