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饒有興致的道:“沈家這位小姐,本事倒很大。”
中年人默然無聲,突然聽見身邊少年道:“今日抓到的活口怎麼樣了?”
“回主子,都在塔牢關著,其中三個是死士,已經咬了毒藥自盡。剩下三個被卸了下巴,咬死不肯說。”
“那就挑一個捏碎骨頭,全身上下一寸都不要放過,殺雞儆猴不用我教。”
“是。”大漢猶豫一下:“混入城中的……”
“找出來,殺無赦。”
……
定京城人流如織的繁華,繁華底下涌動的不安和危險,在將軍府中都看不到一點兒痕跡。
沈府正廳之中,所有人都肅然立著,站在最中間的沈信夫婦眉宇間難掩焦急憂心,沈丘更是滿面懊惱。
找了一整晚都未曾找到沈妙的下落,沈信夫婦也不是傻子,知道眼下這種情況,大約不是被拐子拐走了,誰會不顧幾步之外就是沈家護衛強行擄走了沈妙,尋常拐子不會冒這麼大的險,怕就怕是有人尋仇。
沈信夫婦不曉得豫親王府的事情,沈丘卻是心知肚明,豫親王府被滅門大約和沈妙脫不了干洗,若是是豫親王府的殘黨有心要為主子報仇,沈妙落到他們手上是什麼結果可想而知。
沈信連沈家軍都出動了,也暗中通知了城守備將城門守了起來,定京城挨家挨戶的尋都尋不出來,時間流逝中,沈信幾人都已經快瘋了。
陳若秋溫溫柔柔的開口:“大哥大嫂,眼下這麼個事情不是辦法,要不……還是報官吧,若是報了官,有京兆尹出面總能好些,咱們現在這樣搜,不是個辦法呀。”
“不錯,”沈萬也開口道:“大哥,眼下拖得越久,對小五越不利,沈家軍一直在外頭搜尋,別人看到了也會猜疑的。
”
沈玥站在陳若秋身后,低著頭免得讓人看出她翹著的唇角。活該!沈妙走失了這件事大約是她今日聽到最讓人歡喜的一件事,她什麼都不想,就盼著沈妙也如沈清一樣被人污了清白送回來,那從此以后,沈家的嫡女中就她一人獨大。那時候,就算沈信夫婦兵權在握,還有沈丘這個哥哥護著又如何?沈妙名聲全毀,下半輩子都會抬不起頭來!
“不行,”羅雪雁柳眉一豎,狠狠瞪了一眼陳若秋:“若是報了官,嬌嬌的名聲就全毀了!”今日沈妙走失,本想瞞住別的人,奈何沈家幾房的人都是人精,紙終究包不住火,沈妙不見的事,到底被捅了出來。
而沈信和沈丘搜尋一整晚未果,只得令手下先繼續尋人,自己先回府做打算。
“大嫂,”陳若秋一臉真誠:“嬌嬌的名聲重要還是性命重要?若是女兒家都為了名聲反倒失去了性命,想來大嫂日后也會后悔的。”
“陳若秋,你詛咒誰呢!”羅雪雁一聽,頓時怒喝道。她是個急性子,說她自己也沒什麼,可最容不得別人說沈妙一個不好,立刻就和陳若秋翻了臉。
“吵什麼吵!”一直沉默不語的沈老夫人卻是開了口,她怒視著羅雪雁:“你自己把五姐兒弄丟了沖別人發什麼火!老二家的說錯了?時間久了,五姐兒命都沒了,還管名聲做什麼!”
這話表面上聽著的確是在為沈妙著想,可是羅雪雁就是覺得不舒服,下意識的就想反駁。
“對啊大嬸,”沈垣也開口道:“就算不報官,沈家護衛在外頭這麼大陣勢的找人,只怕明日就有人猜得出真相,到時候報官不報官又有什麼區別?”
沈垣本就將沈妙視作眼中釘,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如今他還沒動手,沈妙自己就遭了秧,不火上澆油一把怎麼說得過?
沈貴就更高興了,只是他慣來不會做出頭的人,只是面上惋惜道:“哎,小五好端端的孩子,怎麼就遇上這種事了。大哥,你可有什麼仇家?”沈貴最恨的,莫過于沈信了。沈信功勛卓越,朝廷上事事壓他一頭,若是沈妙是因為沈信的緣故而出事,只怕沈信會內疚一生,沈貴就往沈信心尖上戳刀子。
萬姨娘拉著沈冬菱站在沈貴身后,她是姨娘,這里沒有她說話的份。便聽著別人說話不吭聲,只是暗暗慶幸將沈冬菱拉的緊,沒讓沈冬菱也被人拐走。沈冬菱低著頭,瞧不清楚她的神情。
“行了老大家的,左右都是要被別人知道的,眼下報官興許還能讓五姐兒少受點苦。早些報官吧。”沈老夫人道,眼中卻是閃過一道精光。她最恨的就是老將軍原配所生的兒子事事壓她所生的兒子一頭,好歹沈妙不爭氣,讓她心中舒坦多了。誰知道不知什麼時候起,沈妙把沈清和沈玥都比了下去,加上現在沈丘日日在府中晃蕩,讓她心中堵得慌,這一次難得看沈妙倒霉,沈老夫人幾乎是竊喜的。她巴不得報官報的所有明齊人都知道沈妙被拐子拐走,最好失了清白,沈家大房抬不起頭,這才叫人暢快哩!
沈信和羅雪雁還未說話,沈丘卻是握緊了拳頭,他年少氣盛,卻不代表不會察言觀色,這些人表面上口口聲聲都在為沈妙著想,可眼中閃爍的,都是幸災樂禍、落井下石的光,難怪了,難怪一年時間沈妙的變化如此之大,心機深沉,老成的不像個孩子,可不就是被沈家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