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怎麼曉得?”驚蟄驚訝。
沈妙不言,低頭掩下眸中一抹殺意。自然曉得,她前生的……大嫂。
……
兩日后,天放晴,沈妙起了個早,出門在院子里看沈丘和沈信比劍,大冷的天,二人比的更是大汗淋漓,周圍一眾護衛也都暗自叫好,正是興致高昂的時候,卻見沈老夫人身邊的丫鬟喜兒跑了過來,只說沈老夫人讓大家趕緊去榮景堂,娘家的表小姐和表少爺來了。
沈丘撓了撓頭,奇道:“哪個表小姐表少爺?我怎麼不知道。”
羅雪雁倒是很快明白過來:“是老太太娘家那頭的親戚吧,原先也沒聽過,倒不知怎麼突然過來了。”
沈信沒什麼反應,沈老夫人是他的繼母,可是沈老夫人的出身注定她上不得臺面,這麼多年來,那頭娘家人也一點兒消息也沒有,只知道是蘇州那邊的人。不過千里迢迢來到定京,又是小輩,沈老夫人如此看中,他們也只得前去做做樣子。
沈丘放下劍,同沈信回去換了件衣裳,一回頭卻見沈妙站在門口,神情有些冷硬。不由得走過來問:“妹妹怎麼忽然不高興了?方才不是還好好的。”
沈妙回過神,看了沈丘一眼,笑道:“無事。”
待幾人到了榮景堂,老遠就聽見沈老夫人的笑聲。沈老夫人自從沈清出事之后每日都沉著個臉,哪里有過這般開懷的時候,沈信和羅雪雁都有些詫異,幾人踏進榮景堂,便瞧見陳若秋一房和沈貴一房竟然都在,沈老夫人面前此刻正站著一男一女,沈老夫人見沈信他們來了,便對跟前的兩人道:“這便是你大伯父一家。
”又對沈信道:“這是我兄弟的孫子和孫女,冠生和楚楚。”
荊冠生,荊楚楚。
那二人聞言,連忙轉身沖沈信一行人一一行禮。
沈妙站著不動,目光平靜的打量著眼前二人。
荊冠生今年十八,荊楚楚今年十六,皆是芳華好年紀。荊冠生生的普通,略有些微胖,不過勝在膚白,頗有些文氣,穿著一身褐色長衫,布料已經算是不錯的,剪裁也大方得體,只是一雙眼睛中卻是若有若無的透出些精明的光,將那點子文氣損的一干二凈。
這荊楚楚倒是生的十分不錯,也許沈老夫人娘家人自來都長得好,荊楚楚生的竟與沈老夫人輪廓有些像,小家碧玉的模樣,不過比起沈老夫人年輕時候的鋒芒卻是收斂的多了,櫻草色的香絹石榴裙,秋香色的并蒂蓮大褂子,也是極為講究精致,花顏月貌,卻好似極為羞澀靦腆,怯生生的說話行禮,眼睛卻是直直的盯著地面上,不敢抬頭看人。
待同沈妙問好的時候,沈妙便笑道:“表姐怎麼只看著地下呢?地下可沒有我的影子。”
荊楚楚一怔,抬起頭來,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她,又看了看沈老夫人。沈老夫人頓時皺眉道:“楚楚剛來有些怕生,五丫頭你客氣些。”
沈老夫人毫無顧忌的護短,登時讓沈信幾人面色變了變,他們可不會為了一個并沒有血緣關系的不知道哪門子的親戚而讓沈妙委屈,對荊楚楚的態度立刻就有些冷淡下來。
沈老夫人渾然未覺,倒是沈垣皺起了眉頭,不動聲色的看了沈妙一眼。
沈妙笑瞇瞇道:“怕生啊,沒事,多住幾日就不怕了。這里麼,總歸是會熟絡起來的。”
她的話語親切似乎還有些難得的熱絡,不過聽在有心人的耳中,總覺得不是那麼回事。荊楚楚對著沈妙靦腆的一笑,又低下頭去絞著手中的帕子。好似多看一眼便會紅臉似的。倒是一邊的荊冠生,對著沈妙笑的溫文爾雅。
沈妙的目光壓根兒就沒落在荊冠生身上,她盯著荊楚楚,卻能聽到自己磨牙的聲音。
荊楚楚總是這樣,羞澀、靦腆。毫無心機,總是怯生生的低著頭,好似人人都能欺負她。所以事發時候,看到她與沈丘酒后躺在一張床上,眾人才會辱罵沈丘禽獸不如。而誰又能想到,這樣純潔如同白紙一張的姑娘,最后卻給沈丘戴了綠帽子,還因為誤殺奸夫,讓沈丘進了大牢。那些嫁進來后時常出錯的軍務,沈丘從馬上摔折的腿,大約全和荊楚楚脫不了干系。而最后的最后,沈丘的尸體被人從池塘發現,而荊楚楚卻卷了沈家大房的銀子逃之夭夭。
最毒婦人心,沈妙卻覺得,眼前這張兔子一樣溫順的臉,卻是比蛇還要毒辣。畢竟沈丘雖然不喜歡,娶了荊楚楚后還是誠心相待,以沈丘赤誠的性子,也斷然不會讓荊楚楚吃虧。
但是荊楚楚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白眼狼。
沈妙一直盯著荊楚楚看,饒是沈丘這樣的粗心腸也察覺到了不對,疑惑的問道:“妹妹?”
荊冠生也道:“五妹妹怎麼一直盯著楚楚看?”
荊楚楚后退一步,有些緊張的側過身子讓荊冠生替他擋住沈妙的目光,好似十分害怕。
沈妙微微一笑:“表姐生的實在太美了,不小心,就看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