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谷雨撇了撇嘴:“表小姐想害大少爺,如今讓她這麼好端端的嫁進來,真是讓人不痛快。畢竟這件事都是因她而起,怎麼惡人都未有惡報?”
沈妙打開窗戶,看著窗外道:“你以為,這就結束了嗎?”
谷雨眼睛一亮:“姑娘還留著一手?”跟著沈妙呆的越久,對于沈妙的手段見識越多,谷雨已經見怪不怪了。若是從前,她大約還會驚異沈妙的涼薄與狠毒,可是一樁樁事情經歷下來,對沈府其他兩房的人真是一點兒好感也沒有,那些所謂的同情和憐憫,早就不翼而飛。
“讓他們啞巴吃黃連只是開始,”沈妙道:“荊楚楚算計大哥在先,她以為,她就能逃得了嗎?”
驚蟄和谷雨目光閃閃的看著沈妙,沈妙擺了擺手:“先去把給福兒的銀子結了。”
沈老夫人最近忙于應付荊楚楚和荊冠生兩兄妹,對于家宴那日最后為什麼換了人,倒是完全顧不上去查明真相。福兒遲早都是要被嫁給管事家的獨眼龍兒子,再多給些銀子,想法子助她逃出沈府就是。
谷雨結果銀子,笑道:“奴婢曉得了,表小姐身邊的丫鬟,也送一份銀子過去對嗎?”
沈妙滿意的點頭:“不錯。”
咬人最疼的,是養在身邊的狗。就像前生的小李子一樣。
她曾在這上面吃過虧不要緊,得來的教訓,亦可以用作他人身上。
……
五日后,沈垣和荊楚楚定親的事情傳遍了定京城。
沈垣作為沈府除了沈丘以外最出色的少爺,在外歷練幾年剛回京赴任,本來等待他的是大好前程。定京城中也不乏家世相貌都好的姑娘,認真挑一挑,找個能幫襯的上他的妻子也不難。
可是最后選擇的,卻是來自蘇州一個白身出戶的姑娘。即便是沈老夫人娘家人,換做是別的主母,也斷然不會讓這種一窮二白的人做高門上的少夫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定京城的那點子事兒誰還能不知道。私下里沸沸揚揚傳的熱鬧,沈垣之所以娶荊家姑娘為妻,不過是因為趁著酒醉的時候把荊家姑娘睡了。而這荊家也不是省油的燈,口口聲聲要去報官,娶一個一窮二白的姑娘總比被御史參一本丟了官帽好得多。沈垣也是被逼到絕路才會出此下策。
這事被當做是一件笑話在貴人圈子里傳來傳去,一連好幾日,沈貴上朝的時候都頂著同僚們看笑話的目光,更別提沈垣了。
他們自然因此事名聲大損,對于荊楚楚來說,卻是毫無關聯。她坐在屋里,百無聊賴的嘗著點心。
同沈老夫人撕破臉皮后,荊楚楚原先端著的乖順溫柔全都不見,本性暴露無遺。她抓著沈垣的軟肋吃著用著沈府的東西,日子過的愜意的很。
在她的身邊,收拾著屋子的正是她的貼身丫鬟桃源。荊楚楚信不過沈府的人,如今萬事都交給桃源一個人。桃源道:“老爺和夫人看來不日就到了,到時候小姐的親事一定辦的熱熱鬧鬧,傳回蘇州,那可風光的很呢。”
荊楚楚一笑:“也不枉我一片苦心。”
“不過……”桃源有些擔憂:“如今那沈家二少爺和老夫人待小姐就如此惡劣,日后小姐嫁過門去,萬一他們欺負小姐可怎麼辦?”
“怕什麼?”荊楚楚打開面前的一盒胭脂端詳,道:“我早已打聽過了。
二表妹死了,二表嬸如今是瘋的,主持不了大局。二房里就只有一個姨娘。一個姨娘總插手不到嫡子的房中事。至于表哥,也不是日日都呆在府上的。介時我一人在二房院中,便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自由得很。算起來,倒是比嫁到大房里自在的多。”
“話雖如此,”桃源搖頭:“可若是日后二少爺再娶些姬妾回來給小姐添堵……”
“這不就看你的了嘛。”荊楚楚看著桃源,施舍一般的道:“這幾年你跟在我身邊,我瞧著你忠心,模樣又生的俊,真有那一日,我便讓二表哥收了你,你替我籠絡住他,也算我對你忠心的回報。”她笑的滿意:“可不是每個人都有這般福氣從丫鬟變成大戶人家的姨娘的。”
桃源低下頭,連忙道:“奴婢……奴婢聽小姐的話。”
荊楚楚合上胭脂,目光又落到梳妝桌前的一方手鐲上,不由得拿起來看著有些發呆。桃源見狀,驚奇道:“這不是……孫公子送給小姐的鐲子麼?”
“孫公子……”荊楚楚喃喃道,神情有些飄忽。
“說起來,孫公子待小姐可真好,”桃源笑道:“也不知聽聞小姐定親的消息,會有多傷心。”
“你胡說八道什麼?”荊楚楚柳眉倒豎,打斷桃源的話。桃源不服氣道:“奴婢并沒有說錯啊。孫公子與小姐雖然見得面不多,可是一見如故,又花心思送小姐東西,可見他是真心將小姐放在心尖上的。若不是二少爺這事,孫公子一定會想法子娶小姐為妻的!”
荊楚楚一愣,面上竟然升起一絲紅暈,搖頭道:“尚書府高門大戶,怎麼會娶我這樣白身出戶的人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