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垣兒最近有些奇怪。”沈萬低聲道:“總覺得有事要發生。”
西院中,沈妙放下手中的書,蹙眉道:“沈垣究竟想干什麼?”
莫擎低聲道:“小姐讓屬下守著寶香樓已經許久,眼下……。”
“繼續。”沈妙打斷他的話,莫擎的臉色頓時垮了下來。想了想,他又道:“不過廣文堂的那位裴先生出現,小姐有什麼別的吩咐?”
一直以來,莫擎都不知道沈妙為何要讓他去寶香樓看流螢。那一日離開的時候無意間遇到裴瑯,不知為何,莫擎竟然有一種感覺,沈妙讓他去寶香樓看流螢,或許一早就知道了裴瑯會出現。沈妙讓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有自己的用意,可是這一次聽聞裴瑯出現,沈妙卻什麼都沒說。
“沒有。”沈妙道:“你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沒想到裴先生瞧著正人君子,竟然也會去寶香樓那種地方。”谷雨眨了眨眼:“看著真不像是那樣的人啊。”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莫侍衛也不像。”
莫擎臉上臊得慌。
“莫擎,你這些日子除了去寶香樓,偶爾也注意東院沈垣的動靜。”沈妙道。不知為何,沈垣總是讓他有些不安心。
莫擎應下稱是,待莫擎走后,驚蟄問:“姑娘,二少爺還會打什麼壞主意嗎?”
“很奇怪。”沈妙道。
沈垣在出了荊家的事情后,一不去調查那日到底為什麼會生出變故,二不設法阻攔。荊楚楚固然要嫁給沈垣,但若是沈垣用別的法子,大約也是能拖一拖的。可是沈垣連拖都沒有,只能說明,他眼下在做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沈妙想不出有什麼比對付她更重要的的事。
沈垣在算計什麼,可是他整日都不呆在沈府里,沈妙也不能窺探出來。
“姑娘不必擔心,對了,”驚蟄突然想起了什麼:“桃源說,表小姐給那頭送了帖子,也已經收到了回帖,明日就去赴約。”
沈妙眼睛一亮:“很好。”沈垣讓她覺出不安,所以有些事情必須越早越好。
他們這頭商量事情,灃仙當鋪的臨江仙樓上,也有人在說此事。
“沈垣已經搜集了沈信的證據全都呈給傅修宜。”季羽書道:“三日后傅修宜整理,會上折子給皇帝。那時候沈家想必難逃一劫。”
“違抗君令,陽奉陰違。這種事情翻出來,最輕也是解甲歸田。”高陽道:“沈家的這個沈垣也有點本事,這種東西都能找出來。”
“不是說了嗎,”季羽書有些不耐煩:“沈垣著手對付沈信已經多年了,一直籌謀等著派上用場,記上一功升官發財。要不是這次來得及,等他再搜集兩年,沈家大房得全部抄斬。”
“所以說,傅修宜確實挺有眼光。”高陽思索道:“沈信權勢太大,想對付他的人太多了。更重要的是,明齊皇室的人都樂見其成,沈信倒霉,皇室還會上去踩上一腳。”
“所以現在到底怎麼辦?”季羽書頭疼:“沈垣這種人太懂得隱忍,和那個傅修宜一個性質。沈家大房倒霉,沈小姐該有多難過。”
“你還想著沈妙?”高陽白了他一眼:“要不是沈妙攛掇著讓他們沈府的表親和沈垣捉奸在床,沈垣也不會這麼快動作。本來以他的性質,還會再隱忍兩年將沈家大房一支一網打盡,現在提前出手,不過是被沈妙逼的。
”高陽摸著下巴:“以沈垣對沈妙的痛恨,這一次定不會輕易放過沈妙。也許沈家大房其余人尚可撿條命,可是沈妙的下場一定是慘之又慘。”
季羽書急的抓耳撓腮:“那怎麼辦?沈垣那個混蛋,該不會對沈小姐使出什麼下三濫的手段。他連自家大伯都能算計,肯定心腸黑透了。”
“放心吧。”高陽慢悠悠道:“沈垣心腸黑透,沈妙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我這次倒很好奇,沈妙又會使什麼手段力挽狂瀾。以她一出手就滅了豫親王府滿門還安然無退的性子,總覺得,不會這麼束手就擒。”
“沈小姐足智多謀,沈垣一定斗不過她。”季羽書忽而想到什麼,看向高陽:“謝三哥臨走前不許咱們插手沈家的事,所以……她要是贏了,你也不許幫沈垣。”
“你對她倒是挺有信心。”高陽展開折扇搖了搖:“只是我也很想看她究竟會用什麼法子。”看著季羽書松了口氣的神情,高陽又毫不留情的給他潑冷水:“不過你也不要太過放心。自從謝三的計劃提前,定京城的局勢變了不少。有一點卻不會變,那就是定王的野心。沈家送上門的肥肉,他豈會不好好利用。沈妙再能也只是個閨閣女子,定王不比豫親王愚蠢,一人之力難以抗衡諸多勢力,沈信的官帽這回十有*要丟,而沈信一旦丟了官帽……”他半是嘆息半是感嘆:“對于沈家大房來說,就是滅頂之災,他要護的人,一個都護不住。”
季羽書的臉色也慢慢沉了下來。
“謝三曾經說過,無論如何,沈家大房都免不了覆亡的宿命。
”高陽停下搖扇的手,目光微微閃動:“就和謝家一樣。”
……
第二日,天氣晴好,榮景堂的偏院中,桃源正拿出幾件衣裳讓荊楚楚挑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