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就微微偏頭,讓箭矢“恰好”擦著她飛過。
沒有人會相信明安公主的話,就如同當初沒有人相信沈妙的話一般。委屈,被誤解,丟臉出丑,也應該讓這位金尊玉貴的公主親自享受享受。
當然,也不僅僅于此。
沈妙拿著那只紅艷艷的蘋果,笑道:“換了我,就請公主殿下將這只蘋果咬在嘴里吧。”
全場開始還在細微的議論說話,待聽清楚沈妙說的是什麼話的時候,一瞬間鴉雀無聲。
明安公主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沈妙:“你說什麼?”她的聲音越發尖利,因為帶著惶急而顯出一片難聽的喑啞。
沈妙笑著看她,眸中尚且還帶著一點天真的清澈:“公主殿下不是說,這是大秦的玩法,射箭的人指定將蘋果放在什麼地方。公主殿下要將蘋果放在臣女頭上,臣女放了,現在……”她大方的笑了笑:“公主殿下若是覺得害怕,換個人來也是可以的。”
她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明安公主幾乎氣了個人仰馬翻。換了個人,豈不是說她明安公主膽小怕事,輸不起,當著明齊、大涼和秦國的人丟臉丟到盡頭?
易佩蘭倒抽一口涼氣,對沈玥道:“她瘋了吧?怎麼敢與明安公主對上?”
原先的校驗場上,沈妙和蔡霖對峙,因著沈信的官職本就不比蔡大人低。可如今對方是一國公主,沈妙也敢這般挑釁,就實在是出乎人的意料了。蔡霖和蔡大人對視一眼,皆是苦笑一聲,原先還以為沈妙是針對他,如今看來,沈妙連一國公主都不放在眼里,還有什麼好說的?
皇子席上亦是一片唏噓,離王笑的頗有深意:“這位沈家小姐,倒是記仇的很啊。
”
明安公主死死瞪著沈妙,迎著她那般鋒利的目光,沈妙也只是淺淺笑著。無奈之下,明安公主只得求助的望向皇甫灝。
皇甫灝輕咳一聲,也有些憤怒沈妙的不識抬舉,明安公主代表的也是大秦的臉面,他總不能放著明安公主不滿。于是便看著文惠帝,又掃了一眼沈妙道:“游戲而已,怎麼明齊的小姐都是如此不依不饒?”
文惠帝看向沈家人。
沈信和羅雪雁自顧自的喝茶,好似沒有聽到上頭的話。沈丘和羅凌好整以暇的看著上頭,卻是不表態。馮安寧和羅潭兩人倒是緊緊盯著明安公主,目光頗為憤憤不平。
沈家這態度也是很明了了,并不打算就這麼算了,就是這麼明晃晃的和明安公主杠上了。沈信肚子里也有氣,方才沈妙被明安公主咄咄逼人一點兒退路也沒有,現在自然也輪到明安公主嘗嘗這種滋味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明安公主算計別人的時候,就應該想到自己被人算計是什麼滋味。既然沈家已經被擺在了風口浪尖,既然秦國人一開始就是針對沈家行事,那還有什麼好顧忌的。沈信的暴脾氣一上來,想著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便是今日射死了明安公主,那也拉倒。
文惠帝看著沈信這態度,心中了然。沈信本就護短,何況是關乎沈妙。既然沈信要自己出頭做這個靶子,文惠帝樂見其成,況且,他也不喜歡明安公主這般不將明齊放在眼里的驕縱性子,打算殺一殺明安公主的威風,就笑著對皇甫灝道:“都是孩子們之間的游戲,太子何必如此憂心。
既然他們玩的開心,朕自然不會阻攔。”
皇甫灝沒料到沈家竟然是個硬釘子,更沒料到文惠帝這個老狐貍想坐山觀虎斗,一時間也沒了法子。況且明齊的大臣也漸漸膽大了起來,開始竊竊私語,要是真的拒絕了,秦國的面子里子可就真的沒了。他警告的瞪了一眼明安公主,道:“明安,既然是你提出來的,就和沈小姐玩到底吧。”他又掃了一眼沈妙,意味深長道:“沈小姐既然是玩,必然不會傷了你的。”
言外之意便是,明安公主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沈妙也定會付出代價。
這般威脅的話,沈妙聽了也只是一笑:“放心吧公主殿下,既然咱們未簽生死狀,臣女一定不會傷到公主殿下的。”
她越是這麼說,明安公主就越是覺得不安。可如今騎虎難下,她便只有依照沈妙所說的做,走到另一邊,明安公主的眼神就像是刀子,一刀一刀都往沈妙身上剜。她忽而又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哂笑道:“不過沈小姐,本宮的那把弓不是人人都能拉得動的,只怕你……。”
“拉不起”三個字還未出口,便見沈妙已經輕松地拉起了弓。
和明安公主拉的吃力不同,沈妙拉弓的姿勢極為優美,拉的也十分輕松,仿佛這弓已經陪伴了她數十年,而她也上手的十分熟練。她笑著看向明安公主,迎著明安公主不可置信的目光,淡淡道:“好弓,公主殿下的弓,我用著也十分順手,多謝了。”
她招手,吩咐侍女為她綁上黑布條在眼睛。那侍女剛要動彈,卻見睿王將侍女托盤上的黑布條捻起,在指尖把玩一轉,眾人詫異瞧著他,睿王走到沈妙身后,一手自身后握住她的下巴將她的頭微微抬起,另一只手將黑布條繞到沈妙的眼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