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輕咳一聲:“其實今日來,是想與季掌柜做生意的。剛回定京城,許多事情都不甚清楚,需得仰仗百曉生。”
季羽書先是一怔,隨即道:“做生意?好說。沈姑娘想知道什麼,百曉生自當竭盡全力,至于銀子麼,在下與沈小姐既是朋友,就給沈小姐減個兩成吧。”
驚蟄和谷雨在背后翻白眼,季羽書掌管著這麼大的家業,表面是當鋪實則做的是無本生意,一筆生意成了銀子源源不斷,竟然這般吝嗇,只減兩成?果然無奸不商。
沈妙微微一笑:“銀子好說,不過這次的消息可不怎麼好辦。”
季羽書道:“沈小姐真會說笑,當初連‘造’消息的生意我灃仙當鋪都照接不誤,現在有什麼不敢接的。”
“可是季掌柜兩年未在明齊了。明齊的事情,只怕打聽起來也有些麻煩。”她說。
季羽書一笑,眉目間說不出的得意:“沈小姐可不要小看灃仙當鋪,雖然在下兩年不在定京城,灃仙當鋪的鋪子也關了,可是生意卻還是要照做的。否則哪里來的銀子養家糊口?百曉生還是在做的。畢竟兩年收成不能白白丟掉。沈小姐說罷,有什麼消息要打聽?我灃仙當鋪自然會為小姐效命。”
沈妙輕笑:“季掌柜這般說,我就放心了。今日來,是想要做三筆生意,都是來買消息。第一個……季掌柜可知道兩年前臨安侯府謝家小侯爺戰死的消息。”
季羽書一愣,看向沈妙:“沈小姐打聽這個做什麼?”
“謝家與我沈家好歹也都是明齊的將門世家,雖然臨安侯與我爹政見不合,可到底武人惺惺相惜。
俗話說兔死狐悲,謝小侯爺一代良才卻慘死沙場,私心里覺得惋惜,想讓季掌柜幫我個忙,好好打聽那謝小侯爺戰死一事的蛛絲馬跡,包括收斂一事。”
季羽書喝了一口茶,笑道:“這好辦,只是謝景行死的事情諸人皆知,要想打聽出些不一樣的東西可不容易,在下不能保證能打聽的出來,畢竟人死燈滅,隔得太久了。”
“季掌柜用心做事就是,實在找不到,我也無妨。”沈妙端起茶壺,再給自己倒了杯茶,云淡風輕的開口:“第二筆生意,季掌柜可知道明齊宮中有位太醫,叫高陽。”
“噗”的一下,季羽書一口茶噴了出來。沈妙沖驚蟄使了個眼色,驚蟄連忙遞上帕子。
季羽書接過帕子,手忙腳亂的擦拭身上的水漬,只聽沈妙道:“季掌柜好似很驚訝?”
“咳,”季羽書道:“確實有些驚訝,沈小姐怎麼會想到找宮中的太醫?”
“受人所托罷了。”沈妙看向他:“季掌柜沒聽過這個名字麼?”
高陽搖了搖頭:“第一次聽聞,想來醫術不甚高明,否則早已名揚天下了。”他看著沈妙,有些為難道:“不瞞你說,小姐怎麼會和宮里有牽扯。百曉生雖然做的是生意,可是宮里牽扯的勢力太廣,咱們做生意的都不好冒險。”
沈妙看著他沒說話,目光平靜的卻是讓季羽書自己有些不安。季羽書清咳兩聲,莫名的聲音就低了幾分:“也不是不行,只是要多加銀子……”
“銀子季掌柜不必擔心。”沈妙微笑:“總不會短了季掌柜的。”
季羽書經過沈妙前面的兩筆生意后已經是心虛氣短,干笑了兩聲,道:“不知道沈小姐第三位要買的消息是關于什麼的?”
“第三筆生意有些困難。”沈妙瞧著他:“不過我相信以季掌柜的本事,也不過是早晚的事。”
季羽書聞言,勉強笑了笑:“多謝沈小姐信任,不過……到底是什麼能讓沈小姐也覺得困難?”
“我想打聽一個人,”沈妙放下茶杯:“大涼的睿王殿下。”
季羽書端著茶杯的手微微顫動,面上卻是一副高深莫測的神情:“哦?沈小姐怎麼會想到要打聽睿王殿下。據在下所知,這位睿王殿下剛來定京不久。便是真的有交情,最多也是沈小姐在朝貢宴上能見著他。莫非沈小姐也如那些貴女一般,愛慕上了睿王的美貌,所以特地來打聽?”季羽書說到最后,不知道為何又高興起來,聲音一改方才的低落,帶著幾分罕見的興奮。
驚蟄和谷雨都要在后頭氣炸了,季羽書這般滿嘴胡話,若是被外頭人聽到,指不定怎麼想沈妙。偏偏主子說話下人不能插嘴,兩人只得強忍著怒意鄙夷的看著季羽書。
沈妙淡淡的瞧著季羽書抓耳撓腮的興奮模樣,突然笑了,她說:“是啊。我也仰慕他的絕世美貌。”
季羽書一愣。他驀地張大嘴巴,仿佛不敢置信一般的指著沈妙,結巴道:“此此此話當真?”
沈妙點了點頭,認真的道:“真的。”
季羽書像是發現了什麼重大的秘密一般,按捺不住興奮的神情。“嘿嘿”的笑了兩聲,道:“既然如此,在下一定會替小姐好好打聽一番睿王的情況……看看他身邊有沒有別的姑娘。”
沈妙起身,沖季羽書頷首:“那就多謝季掌柜了。若是查到了什麼,煩請人送信到府上,我自然會來灃仙當鋪與季掌柜相見。
”她從袖子中摸出一錠銀子來放到季羽書面前:“這是定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