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里,馮安寧渾身都顫抖起來。是她邀請沈妙和羅潭出來逛定京,是她帶的護衛,是她中途要上酒樓。若是她不回去找那簪子,多幾個護衛或者能阻止那些兇手。若是她不圖方便,答應讓沈妙也帶些沈府的護衛,就不會出這樣的岔子,若是她不邀請沈妙,根本就不會發生今天的事!
是她,都是她的錯!
馮安寧身子搖搖欲墜,身邊的丫鬟見狀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扶住她,道:“小姐莫要自責了,傷了身子,老爺夫人瞧見了也會心疼的。”
馮安寧搖頭,慘笑道:“我如此爹娘就會心疼,得知沈妙和羅潭的事,沈夫人和沈將軍又會如何?便是殺了我也賠償不起我犯的錯。”她捂著臉,頭一次不顧自己身份在酒樓里,眾目睽睽之下,失聲痛哭起來。
“怎麼回事?嬌嬌呢?潭表妹去哪了?”卻聽得酒樓外猛地傳來沉肅的男聲。馮安寧松開手,就見著沈丘大踏步的走了進來,他的身后還跟著一眾小兵手下,各個威武氣勢奪人,酒樓的人都忍不住縮了縮頭。
沈丘今日下官下的早,本想著回府問沈妙和羅潭改日要不要一同去打獵,誰知道還未回府,便聽得自己的手下過來報,說是沈妙羅潭今日和馮安寧出去,在酒樓下出事了。
沈信和羅雪雁還沒回府,自然不知道這個消息,沈丘知道后就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誰知道一來就瞧著酒樓里一副愁云慘淡的模樣,而那個自來驕縱的馮家小姐卻在中間失聲痛哭,一瞬間,沈丘的心中涌起了不詳的預感。
他大踏步走到馮安寧面前,問:“出了什麼事?”
馮安寧一愣,沈丘站在他面前,他身材高大,卻是滿眼焦急,馮安寧突然就有些說不出話來。
沈丘和沈妙感情很好,這是眾人都知道的事實。為了沈妙,沈丘殺人放火都愿意,如果讓沈丘知道了沈妙被人擄走……。
她面色澀然,艱難開口道:“我與沈妙羅潭逛完鋪子,回酒樓拿東西,沈妙羅潭留在馬車……馮府護衛混進了奸細,他們劫走了馬車,也劫走了沈妙和羅潭。我已經讓我爹派人暗中查探,可是……。”馮安寧強忍著眼淚:“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沈丘看也沒看馮安寧一眼,可是眾人卻都瞧見了他猛地握緊雙拳,似乎還能聽到骨節的脆響。
他深吸口氣,聲音倒是十足平靜,吩咐莫擎:“報官,封城,找人,沈家軍即可出動,拿我的靈牌傳令下去,全城搜捕,找到人,沈家萬兩黃金奉上!”
萬兩黃金!周圍人倒抽一口涼氣。
馮安寧也是聽得一愣,可是待回過神來,心中卻更是自責難受。沈丘眼皮也不眨的愿意出萬兩黃金,豈不是說明沈妙在他眼中如珠如寶,可如今沈妙生死未卜。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大約說的就是這個理。
莫擎也面色肅然,轉身領命而去。馮安寧道:“雖然報官可以更好戒城,可是這樣一來,定京勢必起流言,對沈妙和羅潭的名聲有損。”
馮安寧是女子,自然明白名聲對于女子的重要。沈妙和羅潭被歹人擄走,這一事情若是被外頭人傳出去,難免會被有心之人惡意揣測。
再說沈家在定京也不是沒有對頭,的確可能被人利用。
沈丘道:“名聲比起命來,一文不值。就算她們真的名聲受損,沈家養一輩子又如何?又不是養不起。”
他轉身往外走,馮安寧道:“對不起,今日之事都是由我牽連,改日我定會登門道歉。”
“此事和你無關,”沈丘的聲音聽不出喜怒:“那些人有備而來,知道她們身份還動手,就算不是你,也會找機會下手。”
馮安寧心中稍稍安慰,還沒等她說話,便又聽到沈丘淡淡的話傳來。
“不過抱歉,看見你,難免遷怒,所以馮小姐暫時不登門為好。”
他頭也不回的大踏步離去,徒留馮安寧一個人呆呆立在廳中。
外頭,阿智問沈丘:“少爺直接調動沈家軍,不問問夫人和老爺的意見?”
“問個屁!”沈丘罵道:“現在還有什麼功夫想東想西。那些人敢冒險,嬌嬌和潭表妹危險得很。竟然在我沈家頭上打主意,等我抓到人,我他娘的非弄死他不可!”年輕和煦的少將軍在這一刻匪氣暴怒無疑,他翻身上馬:“去京兆尹,就算把定京城掀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來!”
沈家小姐和表小姐在定京城被歹人擄走,不出片刻就傳遍了整個定京。這都是隱瞞不了的事實,一來是,當時擄走沈妙羅潭的時候,周圍有百姓是在看著的,也有人知道馮安寧的身份。二來是,京兆尹,城守備,衙門官府,沈家軍,馮家護衛全部出動,搞出這麼大動靜,要想不知道也難了。
誰都知道沈信疼女兒,但是這麼個疼法,幾乎要把整個定京城給掀翻過來的陣仗還是嚇倒了不少人。
羅雪雁和沈信下朝得知了這個消息后,更是親自帶人馬挨家挨戶的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