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朝坐在地上,往后退了一步,強忍著內心的恐懼道:“你想干什麼?”
“謝長朝,這麼多年你還是沒有長進。”謝景行似乎對他的反應有些失望,嘆道:“你看了我的臉,你以為我會讓你活下去?”
沈妙竟然覺得有幾分好笑。
謝長朝這個段數,在謝景行的面前就像是稚童,難怪謝景行會覺得失望。早在謝景行拿下面具的時候,沈妙心里就清楚,謝長朝今日是不可能活著出去的了。
謝長朝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懼,他道:“你不敢,我是父親的兒子,這里是臨安侯府,你殺了我,別人總會查到你的身份,你也不會好過!”
“放心吧,”謝景行微笑:“今日臨安侯和謝長武赴宴,夜里才回,無人會發現你的蹤影。”他道:“看在你叫了我那麼多年大哥的份上,我也會照拂你,不會留你一個人在黃泉路上。謝長武會下來陪你,謝字就不必說了。”
謝長朝似乎終于相信謝景行是來真的了,站起身就要往外頭跑,可他兩年前都不是留了余地的謝景行對手,如今又怎麼可能在謝景行手下脫身。他自己尚且未看清楚,就被人從后面踢中膝蓋,電光石火間喉嚨就被人卡住了。
沈妙正看著,卻忽然面前一黑,有什麼東西攏在了她的面前,伸出手來,卻是謝景行的披風。
謝景行用披風把她兜頭罩了進去,道:“別看。”
這頭語氣溫和,另一頭卻是毫不留情的咔著謝長朝的喉嚨慢慢收緊,密室里清晰的能聽到骨頭發出的脆響。
“咚”的一聲,沈妙撥開罩在頭上的披風,謝景行已經用帕子擦拭著手,地上謝長朝仰面躺倒,大睜著眼睛,顯然已經是沒氣了。
謝景行出手果斷狠辣,沈妙還是第一次見他殺人,卻見他神情平靜,并未有一絲異樣,不由得在心里喟嘆。
她把披風遞給謝景行,謝景行見狀,掃了她一眼,別過頭去:“你自己留著吧。”
沈妙順著他的目光一看,卻發現放在同謝長朝掙扎的時候,衣襟都被謝長朝撕壞了,眼下大喇喇的袒露著,連肚兜都能瞧得見端倪。她一愣,隨即心中將謝長朝罵了一頓,倒是將謝景行的披風罩在身上。
謝景行的披風于她來說太大,前面的扣子扣不上,沈妙弄了半天也不好。謝景行見她遲遲未反應,轉過頭,恰好見著沈妙還在弄披風的扣子,便走過來在沈妙面前蹲下。從披風的領口里抽出帶子替沈妙系好。
他的手生的十分好看,骨節分明又修長,系帶子的動作靈巧又溫柔,如果忽略了一張冷臉外。沈妙抬眼瞧他,謝景行的睫毛生的極長,垂下來的時候,銳利的目光變得柔軟,到顯出幾分難得的溫和。
他專心致志的打著結,卻從頭至尾冷著一張臉,好似心情不佳,卻不曉得是誰惹到了他。
打完個結實的蝴蝶結后,謝景行還未站起身,沈妙道:“其實你不用殺了他的。”
她說的是謝長朝。謝景行其實并沒有必要殺謝長朝,謝長朝說的沒錯,他雖是庶子,可到底也是謝鼎的兒子,雖然不曉得謝景行留在明齊究竟是為了什麼,可是這樣肯定是會給他招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他看了我的臉,不能留活口。”謝景行道。
沈妙在心里翻了個白眼,根本沒人要看謝景行的臉,從開始到現在,都是謝景行自己主動把面具拿下來的。
謝景行根本就是對謝長朝動了殺心,又何必找這麼個牽強的理由。
“日后少出門。”謝景行道:“我來的再晚點,今日你就出事了。”他說這話的時候,微微蹙眉,和著冷臉,倒有幾分諄諄教誨的模樣。
沈妙一時無言,想了一會兒,道:“我爹娘大哥他們現在怎麼樣?”
“沈家軍全都出動,定京挨家挨戶找過幾回,都無功而返。”謝景行道:“沒人猜到你藏在臨安侯府。”頓了頓,他又道:“羅潭傷的很重,一直昏迷不醒,高陽已經去沈宅救人了,聽說眼下情況不錯。”
“羅潭受傷了?”沈妙一愣:“怎麼還傷的很重?”
“中了刀傷,”謝景行側頭瞧了沈妙一眼:“你不知道?”
沈妙搖了搖頭:“當時我被打昏了帶上馬,后來出了什麼事都不知道。”默了一會兒,沈妙突然想起了什麼,看向謝景行:“羅潭受傷不醒,那你是怎麼找到這里來的?”
謝景行有些莫名:“什麼意思?”
沈妙心中一動,羅潭受重傷昏迷不醒,自然是不可能見到謝景行,也不可能同謝景行說自己對他的托付的。那麼謝景行眼下過來救人……是他自己的主意?
沈妙一瞬間心情有些復雜。
倒是謝景行,眸光微微一閃,忽而靠近沈妙,雙手撐在沈妙的身旁,幾乎是將她攏在懷里的姿態。他揚唇道:“聽你的意思,你讓羅潭找我了?向我求救?”
沈妙把他推開,知曉謝景行聰明,瞞也瞞不過去。就道:“只是覺得你有這個本事,況且身份也便利的多。”她強調道:“我讓羅潭來找你,說好了是一樁交易,待你救我出來,我自然也會付出相應的酬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