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若秋閉了閉眼,將快要溢出來的眼淚狠狠地收了回來,尖叫一聲道:“狗男女!”
......
夜里起風,離定京幾百里開外的地方,有客棧,紫衣青年端坐在中間的桌前,看著手里的信。須臾,他揚手,將信丟進一邊的火盆中,信紙瞬間化為灰燼。
“主子,大涼這頭來信了。”身邊的暗衛南旗道:“陛下催促你趕緊回去。”
“不用管他。”謝景行不甚在意道:“事情辦完,我自然會回去。”
“陛下是怕您耽誤事情。”南旗道:“那頭的人也注意著明齊的動靜,之前陛下還說為您選妃,一來二去,也是快要到了時候,介時主子還不回去,只怕誤事。”
謝景行瞥了一眼南旗,南旗立刻噤聲,心中卻是苦不堪言。永樂帝本就是個說一不二的性子,自家主子卻又無法無天,夾在中間的下人卻成了最難辦的一個。更何況選妃一事,旁人不清楚,這些跟在謝景行身邊的暗衛去看的明白,謝景行分明就是對沈家姑娘有些特別。且不說永樂帝怎麼看此事,暗衛中總歸覺得這是一件極不靠譜的事兒。沈妙可是明齊人,沈家人怎麼會同意自家女兒和大涼的人扯上關系?
可是這些話卻萬萬不敢在主子面前說,要是主子一個不高興,將自己發配去守塔牢,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皇兄整日閑得慌,”謝景行道:“實在閑得慌,就把秦國打的什麼主意回頭給他說一說去,省的操心不該操心的事。”
南旗抹了把頭上的汗。兩位都得罪不起,心中真是汗顏。
正想著,卻見鐵衣從外頭走了進來,手里捧著個匣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待進了屋,將匣子放到桌上,道:“少主吩咐的首飾打好了,銀票也送過去了。”
身后的南旗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著。鐵衣方才說什麼?打的首飾。南旗偷偷的往桌上看去,果然見桌上的那個匣子做的精致無比,小小的一個匣子,上頭還刻著精細的花紋,仔細看去,似乎是......老虎頭?
什麼東西?
謝景行打開匣子瞧了一眼,滿滿裝了一匣子的,果真是各式各樣的首飾。貓兒眼,翡翠雙環,珍珠頭面,碧玉簪子......俱是水頭成色極好的東西,就這麼一小匣子,也算是價值千金不為過。南旗心想,莫非這是要送給沈家小姐的東西?可是沈家小姐看著也不是個愛慕珠寶玉石的性子?主子這東西確定送的出手?
不過,倒也是夠大方的了。
謝景行合上匣子,道:“不錯。”忽而想到什麼,又問:“傅修儀近來什麼動靜?”
鐵衣想了想,道:“不曾有動靜,只是和太子走的稍近了些。”
太子......謝景行挑眉,道:“好好看著他,傅修儀可不是簡單貨色。”
鐵衣稱是就要退下。
“等等,”謝景行叫住他,道:“沈玥也注意一下。”
......
沈家這幾日也不知是走了什麼運道,整日都是雞飛狗跳的。前有沈冬菱和沈玥換親一事,后有王家不接受沈玥一事,再后來沈玥干脆背了包袱逃家了,到現在更好,陳若秋把常在青和沈萬捉奸在床。
常在青身為沈府的客人,沈老將軍的故人之女,同沈府的關系本該是客客氣氣的。除了沈老夫人外,其余人見了常在青也都會客套的應付幾句,因為如今的當家主母陳若秋好似極喜歡她。
誰知道常在青客氣著客氣著,竟然會客氣到了沈萬的榻上。而陳若秋不是被別人,正是被自己這個“細心呵護”的妹妹在背后捅了刀子。
陳若秋當即就鬧了起來,一直鬧到了榮景堂中。
榮景堂里,沈老夫人高坐在中間的位置上。常在青和沈萬站在一邊,沈萬倒是沒什麼表情,沈貴有些看好戲的模樣,常在青垂眸不語,似是十分羞慚。兒陳若秋卻是硬生生的逼著自己收起眼淚,拿出一副誓不罷休的派頭。
“行了,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似是終于煩悶了陳若秋這幅做派,沈老夫人不耐煩道:“自家夫君收個姑娘又有怎麼回事,值得你這般哭天搶地。”
“娘,”陳若秋喊了一聲:“若是老爺自個兒好好的將姑娘收進來,按禮抬了妾,媳婦自然不會多說什麼,甚至還會主動給夫君準備。可他們二人卻是不聲不響的,就在這院子里,當著我的面兒做這種事。整個院子就將我一人蒙在鼓里,分明就是故意給我下臉子。娘,我也是您的兒媳,您也是女人,若是夫君想納妾,我還能攔著不成?何必用這樣折辱人的法子?”
“三夫人,”常在青忍不住開口道:“今日之事全是一場誤會,是我喝多了才起,與三老爺無半分關系,在青不為人妾,此事權當是沒有發生過吧,明日我就收拾包袱離開沈府,還望姐姐不要因此怪罪三老爺。”
和陳若秋咄咄逼人相比,常在青既沒有否認和沈萬之間的牽連,卻是一口將所有的過錯都兜在自己頭上,越發顯得本人通情達理。
沈萬的神色微微一變,就道:“說什麼離開?我自己做的事,自然也該給你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