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別看了,走吧。”
那兩個婢子轉身回了公主府,地上只有一只筐子孤零零的剩著。
卻是早前被醫館送來的,“非常碰巧”收到的容信公主心疾的藥引。然而此刻被人棄如蔽履,還被冠上了“有毒”的嫌疑。
高陽面上帶了幾分不忍,一番心血被糟蹋,再如何心大的人都不會開懷的。他想要勸慰幾句,謝景行卻已經走遠了。
他錦衣華服,身材挺拔,悠然從容的行走于夜色中,滿身都是擋不住的風華。
只是那背影,到底是有幾分寂寥。
……
沈妙回了沈宅,沈信夫婦都在府里等著她,天色都黑了沈妙卻遲遲未歸,眾人還以為出了什麼事。見她安然無恙的回來這才松了口氣。沈妙心里有事,推說有些疲乏想早點休息,眾人不疑有他。沈妙回到寢屋中,讓驚蟄和谷雨下去,自己就在桌前坐了下來。
她心里很是有些不安。
謝景行今日出現在公主府,讓身份暴露于容信公主的面前,實在是有些莽撞的決定。而謝景行本身并不是個莽撞的人。除了替沈妙解圍免得容信公主會對沈家做出什麼無法估計的事情外,沒有其他的理由。
因為自己而讓些驚喜的處境變得艱難,這并不是沈妙愿意見到的。要知道雖然謝景行每次說得厲害,從頭到尾也沒有真正道傷害過她。
沈妙不曉得容信公主和謝景行之間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厚,可是在公主府里,容信公主證實謝景行身份后的反應的確是令人心涼。謝景行是沒說什麼,看著也是漫不經心似乎根本沒放在心上,沈妙卻知道,來自親近人所造成的傷害有多大。
就如同上一世傅修宜之于她,沈家二房三房至于她,就是因為撕破臉時有多冷酷,原先那些溫情脈脈的時候就有多嘲諷。如果是來自于謝鼎的無視或是傷害謝景行可以不在意,但是容信公主卻未必。
畢竟謝景行的第一只虎頭環是給了容信公主。畢竟在兩年后回到定京,得知容信公主再犯心疾時,他還會在第一時間派人去搜尋藥引。
到底是有些情誼在里面的。
沈妙有些煩躁的站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往外看,窗外的天空仿佛潑墨,冬夜的定京城里里外外都透露出一股蕭瑟冷清的感覺。
她想了一會兒,又轉過身回到屋里,從箱子里取出一件厚厚的深紅錦毛披風罩在身上。將披風前面的繩索系的很緊,才有走到窗戶邊,小聲喚了一聲:“從陽。”
一個黑影從樹上落了下來,在沈妙面前站的筆直,恭恭敬敬的道:“少夫人有何事吩咐?”
沈妙如今已經自發的聽不到從陽的稱呼了,她猶豫了一下,道:“你帶我去見謝景行。”
從陽張大嘴巴,倒吸一口涼氣。他本身生的就有些嚴肅,平日里神情又板正,這會兒這副模樣實在有些滑稽。
沈妙被從陽的目光看的有些惱羞成怒,就道:“你到底有沒有辦法?”
“少夫人。”從陽回過神,一臉為難:“屬下現在不知主子在什麼地方。”
沈妙皺了皺眉,從陽日日在沈宅盯著她,的確是沒可能知道謝景行的下落。今夜她從公主府里出來的時候,謝景行又走得太快,她還來不及問,眼下倒是真的無人知道謝景行在什麼地方。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什麼覺得謝景行此刻應該在睿王府,他的喜怒莫辯,習慣于將自己的情緒隱藏于面具之下,因此沈妙倒覺得,如果謝景行也有失意的時候,應該會一個人呆著。
她當機立斷的對從陽道:“你帶我去睿王府。”
從陽面露難色,沈妙見狀皺眉問:“你連這個也做不到麼?”
從陽連忙解釋:“屬下一個人自然能做到。不過帶著少夫人就不能做到了。”
沈妙問他:“你可會輕功?”
從陽忙不迭地點頭。
“那就行了。”沈妙道:“你抓著我帶我去睿王府。”她是想的極簡單,就如同謝景行以前對他做的那樣。從陽畢竟是謝景行的人,某種程度上比莫擎他們用著要順手的多。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謝景行的身份被更多的人知道,對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險,哪怕是自己信任的人,因為指不定哪一日就被人利用了。
她這話一出,從陽就連連搖頭,目光里甚至有幾分驚恐,道:“不可!”
“又怎麼了!”沈妙的耐心都快要告罄了。
從陽道:“男女授受不清。”
沈妙:“……”
她就不知道謝景行這是打哪找來的侍衛,比女子還要規矩多,可接下來任憑沈妙怎麼說,從陽就是不肯“帶”她去睿王府。
沈妙也犯難了,不讓從陽用輕功,她就要走出沈家大門,沈家大門可是沈信的兵在守,不可能不驚動。這麼半夜三更的出門,怕是她還沒出大門,家里人就三三兩兩的全部驚醒了,到時候要她解釋,她可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沈妙頭疼極了。
她看著院子外的墻,腦中突然靈光一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