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箭射他,本來是為了嚇唬他,沒成想,射了好幾箭,睿貝子不僅沒有識趣的離開,還賭定自己不敢射他,絲毫不理會,搭弓射向老虎的要害搶功!
他怒火攻心,一下子就真射向他肩膀,原本只是想給他個教訓,沒成想,因為他搭弓射熊的關系,關鍵時刻,馬正好朝后頭退了兩步,這箭就從肩膀變成了胸口。
偏這一切,又被趕過來的九皇子抓個正著!
他想找替罪羊都沒來得急。
“陛下,睿貝子這傷需要立刻拔箭。”太子道。
“那還等什麼,快拔啊!”皇帝吼:“敦親王就這一個兒子。”
睿貝子卻是艱難的起身,拽著皇帝的袖子:“大伯。”
褚三娘走進來,正好看見,睿貝子嘴里嘔著血,都快斷氣了,一字一句艱難出聲:“退婚。”
“您恩準我和褚三娘的婚事退了。”
皇帝要氣死了:“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著這個。”
睿貝子又嘔出一口血,臉色蒼白:“若非要我娶她,我寧愿就此死了。”
褚三娘閉上眼。
良久,轉過身,將一切留在身后,袖子里的指甲扣破了手心,指甲斷了,血淋漓流出來,她猶自不知,感覺不到疼,指甲捻著血肉往里頭扎,染紅了衣袖,又滴在地上,開出一朵朵血花……
顧修目光盯在睿貝子胸口長長的箭上。
皇帝嘆息一聲,“我皇室,竟出了一個你這樣的情種!”
“也罷,十七弟就你一個孩子,叔父成全你。”
-
營帳里。
顧修捏著她沈星語下巴:“感動嗎?”
沈星語察覺到一絲危險的氣息,搖頭,“……沒有,我心中只有您。”
這也難不倒他,他有的是手段。
她沒試過的花樣。
發絲扎在腿上,她指尖快要將床單抓爛,足尖繃直,受不住的哭出聲,偏這人心腸硬的很,越發作弄的厲害。
她哭的厲害。
管不住自己。@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像給一只貓斷水,讓它渴到要瘋。
又像吸過毒的人看到毒。
指尖扎在他脖子上的軟肉里,恨死他了,又愛又恨。
“求我。”
他滿意的欣賞她的失控,給她指路。
“我求你。”她貝齒將唇瓣咬的沒有意一絲血色。
“只有嘴?”他說。
她照做,又說:“……求你。”音節顫的是散的。
男人這才滿意,“不許感動。”
“我不感動。”
“你心里有誰?”
“只有你一個。”
“一直說這句。”
“只有你一個……”她被迫說了一夜,嗓子啞掉,到說不出話,他終于滿意的摸摸她臉。
第42章
褚三娘一個人茫然走在草原上。
月色細細彎彎的掛在天上, 夜空碧藍如洗,星河很漂亮,黛色的月光拉長了影子, 卻不見她心里的美景。
天地之大,人人有家, 帳帳有火,卻沒有一盞屬于她。
她是孤獨的個體,比這夜色更長,更暗。
什麼父女親情,什麼男女情愛,比紙更薄, 風一吹就如煙沙散。
夏日里的山谷,風涼爽宜人,她只覺得沁入骨髓的涼。
“三娘子。”
是男人的聲音。
褚三娘回頭, 男人將一件披風披在她身上:“夜風涼, 別凍著了。”
褚三娘唇邊勾起諷刺的笑:“我著涼了, 又有誰會在意。”
男人的手并未拿開,指尖似有若無的擦著她的衣襟, 給她籠著披風:“像三娘子這樣貌美的美人兒,怎的就能這樣鐵石心腸, 非要退婚呢。”
“嘖……”男人唇角勾起玩味的弧度,舌尖潤著唇瓣:“真是暴殄天物。
”
褚三娘仰起臉:“那你呢?”
“你又是什麼好人?”
男人呵一聲,指尖向下走,點在她心上:“這里--恨嗎?”
“跟我, 你的恨能有泄處。”
褚三娘雙眼泛著空, 怔楞著呢喃:“恨有泄處,那是什麼樣的滋味?”
男人指尖把玩著她胸前的蝴蝶系帶, 要解不解的,“這樣……”
“喜歡報復的滋味嗎?”
“他們痛,你開心。”
“將他們踩在腳下,像狗一樣匍匐在你身邊,而你--”
“痛快。”
衣領子鼓著手的形狀,褚三娘從沒有被人這樣冒犯過,帶著血的手摁住他的手,雙眼怒瞪過去。
男人并不惱怒,反而帶起玩味的笑:“他又不在意你,死了也要同你退婚。”
“誰在意你清白不清白?”
誰在意呢。
這話像刀刺在心尖上,褚三娘覺得疼,全身上下每一處都疼,“那你呢?”
“你這又是什麼意思?”
“他不是好東西,你又是嗎?我可不信,一個妻妾成群的人,對我有真心。”
男人唇邊勾著壞壞的笑:“真心?”
“世人都道真心好,豈不知這世上,最讓人傷心的便是真心二字。”
“我自然沒有那東西。”
“但我能讓你殺人--”
“殺了讓你痛苦的人。”
殺人,這是個多有魔力的詞匯,殺了讓自己不痛快的人,心就快樂了,它像蠱一樣誘惑著人,是疼入膏肓的人需要五石散。
墮落的快樂。
“我不想將人殺了,我想讓他們跟我一樣,墮入地獄。”
“可以。”男人唇邊勾著勝利的笑。
三娘子的手漸漸失了力道,垂下來貼在身側,指尖的血滴在地上,是她心頭的血。
-
顧修給沈星語定的規矩是方圓兩公里,意思是說,要她離睿貝子方圓兩公里以外。
睿貝子躺在軍帳上養傷,連出軍帳都困難,沈星語對這個規定私下里狠狠腹誹了一翻,用的著嗎?
她總覺得睿貝子真的能做到,不會打攪她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