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美蘭說:“我去開門讓人進來。”
裴知余跟著秦美蘭進來的時候看到秦桑正六神無主,渾身都沒了精氣神的蹲在地上撿碎裂的瓷碗片。
“哎呦~我來弄。”秦美蘭急急忙忙拿了掃帚過來拉起秦桑說:“可別割破手了。我來我來。”
秦桑好似丟了魂,也沒跟姑姑爭什麼,只神游似的說:
“那辛苦姑姑了,我得去店里了,有人訂了花。”
秦美蘭叮囑說:“那你中午還來姑姑這吃飯。”
秦桑:“好。”
出門前,秦美蘭不放心的對裴知余說:“小余啊,桑桑有點心情不好,麻煩你幫忙看著她點。”
“好的秦阿姨。”裴知余說:“交給我您就放心吧。”
秦桑顧自一人下了樓,沒有等著裴知余的意思,但也沒有躲著他的想法,就好似完全沒有這個人的存在,只是她一人滿腹心思的走著。
馬路上,來來往往的人群與車輛,川流不急。
只是一輛輛車都好似從她大腦里碾過,整個世界都靜了下來,靜的詭異,靜的蹉跎人心,只有絡繹不絕的車輛在視線里來來回回,直到視線模糊。
好像看到了爸爸媽媽朝她伸來的手,要帶她離開這里。
就像是時光的穿梭機,讓人想要走進去,直接到生命的盡頭……
好想盛煜啊。
好想給他打個電話。
想被他抱在懷里……
可很多話爭先恐后的涌現在腦海里。
‘你該早點來看醫生的……’
‘眼睛是腦袋里的淤血導致…’
‘…情況還在加惡…’
‘…手術風險很高…’
‘…也可能會更糟…’
‘…讓全世界的人都看到你淫、蕩的樣子…’
‘…而你無從證明…’
甚至想起昨晚盛煜的那句‘港城幾十年都沒下過雪了…’。
是啊,一座無雪城她竟然在期待下雪,多荒謬啊。
她錯過了盛煜,錯過了醫治的時間,把自己弄得破碎不堪,憑什麼還期待幸運神降臨在她身上。
她積極努力為父聲討,得到的是對這個世界的絕望;
她想聽話積極治療,得到的又是一個深淵;
才剛蓄起重新靠近他的勇氣啊。
滿身狼狽泥濘的人,不該把污泥染給他人。
不配遇見光明。
應該自生自滅……
可她不能自殺,還有親人會痛苦。
“秦桑。”身后響起裴知余的聲音:“你在想什麼?”
秦桑沒答,依然神游著隨意朝一個方向漫無目的的走著。
裴知余緊跟其后的繼續說:
“你還在想盛煜嗎?
你為什麼就是不明白,你們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他盛煜身M.L.Z.L.邊太多優秀的人,你覺得當他知道這些年你遇到過得一切,還會堅定不移的相信你嗎?
如果到時候……”
走著的秦桑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著裴知余:“那我跟誰一個世界?”
她模樣清冷無光的直接問:
“你嗎?”
猝不防被迫停住腳步的裴知余驚在了原地,幾秒后才緩過神說:
“難道不是我嗎?我們從小在一個大院里長大。
我才是除了你爸媽之外最了解你的人。
我比姜玥認識你都早……”
秦桑沒有繼續聽他的話,竟是直接問了句:“那你愿意娶我嗎?”
裴知余陡然愣住,大腦好似宕機,然后急忙說:“我當然愿意。”
“那我們后天去領證。”秦桑面無生機的說:“今天周六,民政局不開門。”
裴知余目的達成般激動的說:“好。”
接著又說:“你放心,我們一起長大,一定會給你辦個體面的婚禮。”
“用不著那麼麻煩。”秦桑說:“領證就行了。”
領了證,盛煜就會放下她了吧。
“婚禮肯定要辦的。”裴知余說:“我家就我一個兒子,親戚都等著呢。”
秦桑依然沒什麼情緒,聲音淡淡:“那隨你吧。”
裴知余問:“那你穿婚紗還是中式的?”
秦桑:“婚紗。”
“好。”裴知余歡喜的很:“那我現在回去讓我爸媽準備準備。
周一早上你早點起床,不要耽誤時間。
我們去婚紗店先挑件婚紗拍張照片放在結婚證上。”
秦桑:“知道了。”
周末。
港城。
深夜。
一身殺伐氣的盛煜身后跟著數名神情莊嚴肅穆的黑衣男子,從一棟漆黑的大樓里走出來,肩上搭著一件黑色大衣,左手慢條斯理的整理著右邊的袖扣,眼里薄涼冷漠。
仔細看可以看到那群黑衣男子中挾持著一位頭上套著黑布袋的男人。
車門被人及時打開,車邊的男子嫻熟且及時的取下盛煜肩上的風衣,長腿踏進車里。
車門關上,便聽到錢進匯報:
“盛總,秦小姐兩天沒去花店了,店門一直關著。”
盛煜拿起手機看著他們的對話框還停留在一個多小時前,他問的的那句‘想我沒?’。
而她一直沒回復。
他眼眸半斂著,泛著幽深,問:“那她這兩天在做什麼?”
錢進:“跟您分開后就見了裴知余,之后就在家里一直沒出門。”
盛煜一邊聽著一邊已經撥打了秦桑的號碼。
但是直到鈴聲落滅,通話都沒被接通。
等他想要再次撥打的時候,收到了她回的消息:
“盛煜,我明天要結婚了。你也要幸福。”
點下發送的瞬間,秦桑的手機屏幕上有一滴接著一滴的眼淚落下來,模糊了所有視線。
心,被撕扯著。
恨透了這個世界。
而看清消息的盛煜瞬間慌了神,又急又慌更是燃起了滿滿的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