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對話,謝暄在馬車里坐著,著實聽不下去了,探頭道:“三嫂,天色不早了,三哥必定還等著咱們一同用晚膳。”
有了臺階,姜玉珠拍拍頭道:“是了,我與夫君約好先走一步,表哥對不住。”
馬車沿著小道漸行漸遠,陸云溪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神色幽幽:“姜玉珠越來越有趣了。”
小廝一無所知,憤然道:“公子,您對表小姐用情至深,一顆真心錯付了!”
這門親戚毫無用處,還引得公子傷心,不如趁早斷掉!
掌燈時分,姜玉珠的馬車終于回到謝府,進了二門。
沈氏已經等了有一會兒,握住姜玉珠的手打量,懸著的心微松:“玉珠,你爹娘兄嫂都來了,在前院的待客廳。”
姜玉珠欺負了宣瑤,又揍了宣祈,把宣家人得罪的死死的。
京城里,本就沒有秘密,消息早就被傳開,高門人盡皆知。
姜家人得到消息后,全員上陣,拉來幾輛馬車的東西。
陳氏看到女兒完好無損,心中大石落地:“玉珠,你祖父和祖母都在西北,你已經有好多年沒見過二老,不如去西北探親如何?”
京城里,形勢還未明朗,這麼快就把宣家人得罪了。
陳氏擔心硬碰硬吃虧,琢磨明日一早把女兒先送出城,剩下的姜家人硬扛。
姜福祿還穿著官服,慈愛地道:“前陣子西北老家來了書信,還提起回鄉的事。”
姜懷慶已經收拾好包裹,自告奮勇:“小妹,二哥送你過去。”
此番準備出遠門,姜家的人姜懷慶信不過,特地給紅紅打造個小籠子,跟著一起上路。
先離開京城再說,爛攤子總會有人收拾。
小金寶也來了,一臉認真地道:“姑母,等我長大幫你打跑壞人!”
爹娘說話他都聽見了,壞人勢力太大。
小金寶看著自己還不如桌子高的小身板,有點發愁。
姜家人行動迅速,幾個時辰內,把姜玉珠所有的后路全數安排好。
見此,姜玉珠心里酸酸的:“爹娘,我不走。”
躲避只能解決一時的麻煩,根源的問題還在。
既然選擇正面碰撞,姜玉珠就已想好了對策。
太后之所以對姜玉珠偏愛,是因為她運氣好有福氣,只要多次證實這一點,出不了大差錯。
姜福祿把眉頭擰成死結道:“玉珠,以姜家的地位太后也不敢如何,不過你少不了要吃小苦頭。”
姜家嬌養女兒,姜玉珠小時候曾經被雨淋染上風寒,姜福祿和陳氏自責了一個月。
哪怕女兒被罰抄寫一本經書,姜福祿都不愿意!
一行人正在商議,謝昭領著良安進入待客廳。
“岳父,玉珠是為五弟出頭,此事小婿責無旁貸。”
把人送到西北,這一來一回兩個月,萬一姜玉珠喜歡西北的水土停留一陣子,他豈不是一年半載見不到夫人?
謝昭聽聞姜家的意思,馬不停蹄從衙門趕來。
有謝昭,眾人立刻安定了許多。
沈氏吩咐丫鬟斟茶,說道:“宣小姐是太后的親侄女,因為送不合心意的首飾,還被罰跪抄佛經三日。”
沈氏肯定不舍得把兒媳送走,但是更不愿看到姜玉珠被罰。
謝昭看一眼天色,語氣輕松:“玉珠,今晚隨為夫進宮。”
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今夜是個好時機。
姜玉珠相信謝昭,不過與她所選的時間不同:“太后要過壽,我本想設計魚咬蓮花作為祥瑞……”
當著眾人的面,謝昭撫了撫姜玉珠耳邊的碎發,神色安然,語氣篤定道:“玉珠,為夫絕不會讓你受委屈。”
太后虧心事做的多,最是迷信。
與宣家人對上,就算太后不出手,宣家人也會如吸血的螞蟥纏上來。
想要除掉,還得仰仗太后借力打力。
姜福祿捋了捋胡子,不信謝昭比他聰明:“太后是宣家人,怎會胳膊肘向外拐?”
“以往不會,以后……”
謝昭眼中閃過一抹算計,他只用最粗暴的手段震懾太后。
誰讓她家夫人不省心,他若看護不住,姜玉珠吃虧了怎麼辦?
看準時機,謝昭準備玩一把大的,一勞永逸。
他打開包裹,內里裝著一個簡陋破舊的風箏,風箏下方,是一根長長的引線。
第144章 不妙
掌燈時分,天色越發暗沉。
后宮偏殿內,燈火通明。太后靠在小榻上閉目養神,幾個宮女正在揉肩捶腿。
“姑母,您要給侄兒做主啊!”
宣祈跪趴在地,哭得眼淚鼻涕一把,他面目浮腫青紫,眼睛只剩下兩道縫隙。
太后冷眼打量,問道:“怎的弄成這般?”
太后語調平淡,卻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儀在其中,這是長期身居高位之人流露出來的冷然與漠視。
宣祈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哭道:“姑母,侄兒被打了,是姜玉珠動的手!”
宣家作為太后的母族,每年都可得到無數賞賜。
宣祈是宣家的嫡長子,三歲開蒙,學識是極好的,被寄予厚望。
對待太后,宣祈一直稱為姑母,拉近二人關系。
太后在宮內早已得到消息,語調聽不出喜怒,尾音上調道:“哦?”
宣祈跪爬到太后面前,蔫蔫的,面色委屈:“姜玉珠指使丫鬟揍侄兒,根本沒把宣家,沒把太后您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