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錢鑲嵌到身子里不好挖,不然謝昭不至于窮成這樣,用鵝卵石作為銅錢的補給。
位高權重的謝大人,太會過日子了!
謝昭隱瞞下意圖,回道:“此地生產玉石,為夫看樣式好看,想打磨做石頭手串。”
夫妻倆正在閑聊,不遠處的村口,跑來一個驚慌的婦人,婦人定定地看著二人的方向,眼中露出希冀道:“救命,救命啊!”
第181章 說謊
婦人穿著麻布衣褲,神色倉惶地直奔姜玉珠跑來,因太過慌亂被河邊的石頭絆了個趔趄。
一個沒站穩,婦人摔倒在地,手掌擦出血來,她一骨碌爬起身,因扭到了腳踝,走路一瘸一拐。
“好心人,救救我!”
接連做了幾個動作,婦人額角冒汗,她用袖子隨手抹了一把,仍處于震驚之中,久久回不過神。
“嬸子別急,有話慢慢說。”
姜玉珠與謝昭對視一眼,得到肯定后,她這才上前兩步攙扶婦人,耐心問道,“我們雖是路過,卻也都是善心人,若你遇見了難處,不妨說說。”
正常情況下,姜玉珠從不管閑事。
此行上路,己方計劃轉移視線,與先行運送的糧草的商隊拉開差距,路上少不得要耽擱時日。
婦人求到眼前,正合心意。
面對問詢,婦人灰頭土臉,緩慢地轉過頭來盯著姜玉珠,她張了張嘴,半晌發不出響動。
婦人心急火燎,面上透露出幾分焦灼。
“俺們村子的人……”
受驚過度,婦人吞吞吐吐,身上止不住地發抖。
姜玉珠招呼力氣大的紅錦背著婦人在前指路,她與謝昭帶著幾個手下緊隨其后。
日落西山,殘陽如血,天邊一抹血紅色。
空中盤旋著烏鴉,時而發出凄厲的慘叫聲。
一行人按照婦人所指的方向,認定婦人就住在周邊的村落。
官道內,有一片平緩的山地,草木茂盛。
越往里走,除了草木濕腐的氣息,還雜糅一種莫名的臭氣。
前世干法醫,姜玉珠很清楚這種味道意味著什麼,她從袖兜里掏出口罩掩住口鼻,以此來壓下洶涌而來的嘔吐感。
察覺到不對勁,謝昭給手下使了個眼色。
手下會意,立刻撥開一人多高的草叢,繞路到村中探路。
婦人還處于受到驚嚇掉了魂的模樣,提到村落的時候,她身子狠狠地顫抖,莫名地抗拒。
除了本能呼救,婦人說不出多余的話。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辰,一行人到達村口。
不同于普通村落,村口處有一個茅草搭建的小亭子,亭邊有一塊石碑刻字,下河村。
謝昭盯著石碑,眸色幽深。
還不等一行人進入村口,謝昭幾個手下從村里跑出,眾人面色鐵青。
其中一人想要說話,忍不住跑到樹叢,發出一陣嘔吐聲。
村中的臭氣濃重,就連一向淡定的謝昭,都不由得眉頭緊蹙,頗為不適應。
“嘎嘎!”
烏鴉低空盤旋,散落后,落下一地鳥屎。
婦人好不容易回神,哭得撕心裂肺:“俺該怎麼辦,全村百十來口人,都被山匪殺死了啊!”
往里走,通往村中的小徑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尸身。
尸身被浸在幾乎干涸的血水里,瞪著雙眼,眼球凸出,死不瞑目。
壯漢,婦人,老者甚至是幾歲的孩童,都沒有逃過毒手。
這般慘狀,就連常年沾染血腥的人,都說不出一句話來,沉默以對。
到底是誰,有什麼深仇大恨,會對無辜且手無寸鐵的百姓下毒手?
下河村的百姓,有人死在房內,有人四面朝天躺在院中,還有人倒在干農活回來的路上。
遍地血腥,謝昭斂眉,面色越發凝重。
看到尸身被一分二,謝昭上前一步擋在姜玉珠面前,把她擁在懷中道:“玉珠,別怕,一切有為夫。”
姜玉珠怔怔地盯著隨身置辦的手套,咽下打擊謝昭的話。
這是她擅長的領域,她沒怕的。
雖說也是第一次見如此多的尸身,姜玉珠心如止水。
前世太過擅長,驗尸的每一個步驟仿佛刻入骨頭的印記里了。
“元和,我也可以保護你。”
思量再三,姜玉珠委婉地表達,并且從謝昭懷中抽身,擋在謝昭身前。
她是用行動表示自己不怕,順便先查看下村人死亡時間,此舉卻被謝昭誤解。
謝昭內心頓時有感動的酸澀,幽幽地道:“為夫做了幾年京兆尹,接手的案子無數,又怎會怕這些?”
這邊,婦人已經坐在一塊大石頭上,不住地用帕子抹眼淚:“俺家翠花嫁人產子,村子距離下河村有一日路程,俺帶著村里的出產探望翠花,誰知道回村,就……”
所有的人,都沒了!
婦人的男人,兒子,都倒在血泊里。
看到這一幕,她悲痛欲絕,又擔心山匪殺個回馬槍繼續屠戮,下意識地跑到官道呼救。
“若俺沒有出村,也會……”
婦人抱著胳膊嚎啕大哭,最后哭到喘不過氣來,可見傷心至極。
謝昭問了問下河村的情況,婦人事無巨細地說了。
夕陽的余暉消散,已經到了傍晚時分。
天剛擦黑,視線變得模糊不清。
眾人到村里人家找了照明的油燈和蠟燭,繼續盤點人數準備報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