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珠擦掉臉上的妝容,沒有兜圈子的必要:“嚴郎中,本夫人裝病的事有苦衷,希望你保密。”
忍痛伸出五根手指,姜玉珠咬牙,她愿意出五百兩銀子當封口費。
嚴臨搖搖頭,神色平靜無波瀾:“謝夫人,銀子就不必了。”
作為郎中,有為病人保密的責任。
雖說姜玉珠不算病人,嚴臨也沒必要當個大嘴巴。
昨晚剛到邊城,聽聞濟世堂的掌柜念叨一嘴,嚴臨早膳都沒用,直奔姜玉珠府上。
原本以為遇見疑難雜癥,有大顯身手的機會,誰料空跑一趟。
“凝香,給嚴郎中送診費!”
濟世堂的郎中,哪有不見錢眼開的?說的好聽罷了。
姜玉珠吩咐凝香送銀子,再次被嚴臨拒絕。
二人推拒,姜玉珠越發感興趣,問道:“嚴郎中,別的郎中來診治皆被本夫人心跳的速度嚇到,為何你能輕而易舉地拆穿?”
嚴臨沒有隱瞞,指著外間放著的小碗。
“謝夫人,在下嗅覺靈敏,進房門聞到丹參的味道,一切都是猜測。”
先是診斷出姜玉珠沒有病癥,而后再結合她心跳的速度和房內的丹參水,猜測她是個敏感體質。
姜玉珠揉揉額角,嚴臨這等人才不去衙門探案可惜了,屬狗的!
“嚴郎中,實不相瞞,本夫人對外傷略通一二,有機會咱們不妨交流一下。”
在城北大營內,可以做手術的郎中不多,急缺醫術精湛的人手。
嚴臨露的兩手,使得姜玉珠打上了主意。
如果把人收入麾下,等于多個幫手。
“謝夫人……”
嚴臨正要拒絕,門口傳來紅鯉咋咋呼呼地喊聲。
“夫人,良安非要劈柴,手受傷了,傷口有些深,奴婢估摸得需要縫合!”
說起來,良安是姜玉珠的人。
良安受傷,幾個丫鬟都很著急,紅鯉拉扯著良安進門。
紅鯉是會縫合術,她的手法哪能與夫人相比?
眼看良安受傷不輕,還是得麻煩夫人出手。
“是小的不小心……”
良安疼得呲牙咧嘴,余光往下掃一眼,不敢再看手上的傷口。
手掌受傷,血流如注,滴落到房內的木頭地板上。
“見骨了?還挺嚴重,必須縫針包扎!”
姜玉珠無心埋怨良安,趕忙接過醫藥箱,上前為良安查探傷口。
她剛取出桑白皮線,只聽撲通一聲。
“嚴郎中,你……”
凝香就在一側,她看到嚴郎中突然面色發白,往自家夫人的方向來。
凝香擔心嚴臨想要接近夫人占便宜,于是上前一步阻攔。
嚴臨面色很差,在良安進門后,腦門出了虛汗,他退后一步,朝著另外一個方向倒下。
“嚴郎中……”
自己就是郎中,這是犯病了?
凝香根本看不出嚴臨葫蘆里賣的什麼藥,想到自己的小身板,果斷放棄攙扶。
結果,嚴臨摔了個結實。
這一幕太快,房內幾個丫鬟都驚呆了。
紅錦抽了抽嘴角,問道:“嚴郎中什麼毛病?”
剛剛拆穿了她家夫人裝病,侃侃而談,看起來極為自信,怎麼這會兒突然倒地不起了?
紅繡也很發愁,猜疑道:“難不成是碰瓷?”
嚴郎中圖啥,是不是圖錢?
剛剛自家夫人明明說給五百兩封口費,是嫌少?
姜玉珠繞著嚴臨轉一圈,搖搖頭道:“你們別想太多,他就是單純的暈血。”
第221章 新苦力
暈血?
幾個丫鬟面面相覷,齊齊鄙視地看向倒地不起的嚴臨。
隨后,眾人和商議好一般各司其職,打熱水的,遞出醫藥箱里縫合工具的,心照不宣把人忽略掉。
姜玉珠的注意力轉移到良安身上,檢查傷口后道:“你這是用了多大的力氣,傷得不輕!”
冬日里,外傷不容易長好。
姜玉珠檢查傷口,疼得良安直抽冷氣,苦著臉道:“府上下人不夠,小的看柴房里柴火不多了,所以才琢磨干點活計,哪知道弄巧成拙了。”
以往在謝府,良安最多跑跑腿,還真沒劈過柴。
他看別人干著輕松,誰知道上手后發現不是這麼一回事,需得使出巧勁兒。
“夫人,北地冬日比小的想象還冷,這還不到三九天,晚上睡不著恨不得蓋幾條棉被在身上。”
自打到邊城后,良安聽說還有人被凍死,有了柴火焦慮。
大雪封山,村人出不了門,都會儲存過冬用的柴禾。
生火取暖是頭等大事,比吃一口飽飯還重要。
姜玉珠看出良安的好心,并沒有苛責,而是安慰道:“重陽說了,每隔兩日城里都有樵夫來送柴禾,下次咱們多買一些,把柴房填滿。”
這個年,姜玉珠注定要與姜家人分開了。
要在北地多住一些時日,得按照北地的習俗來。
“最近你的手別沾水,每日上兩遍傷藥,萬幸的是沒傷到骨頭,不然更麻煩。”
姜玉珠說著起禁忌,良安耷拉著腦袋聽,時不時地點頭。
幾個丫鬟圍在良安身邊噓寒問暖,房內氛圍融洽。
嚴臨是被嘰嘰喳喳的聲音吵醒,總感覺耳邊嗡嗡的。
他睜開眼,發覺自己正躺在平整的地面上。
意識逐漸回籠,嚴臨頓時面紅耳赤,他從地上爬起來,用手指著姜玉珠的方向,氣得語塞:“你,你們……”
他倒下的瞬間,那個叫凝香的小丫頭明明可以扶他,卻把當他瘟神一般避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