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芋頭酥被端上,外皮是均勻酥皮,點綴著白芝麻,內里是軟糯的芋頭餡,加了糖粉。
姜玉珠被甜糯的口感吸引注意力,陣痛感瞬間減輕了許多。
又過了一會兒,產房門口有了動靜。
謝昭前前后后洗漱幾遍,刮了胡子,換新衣,這才趕到產房。
正準備進門,便被穩婆攔住。
“產房是污穢之地,男子不得進入。”
自古以來,這一關都靠女子自己挺過去,從沒聽說男子進門陪產。
穩婆態度堅決,謝昭的出現影響她們發揮。
“玉珠誕下本官的子嗣,又怎是污穢?”
謝昭憋了一肚子話,只想見姜玉珠一面,耐心地與穩婆講道理。
兩個穩婆對視一眼,態度堅決道:“謝大人,男子進產房不吉利,再說,不讓您進也是為您好。”
穩婆突然想起,也不是沒有男子進產房的先例。
有一對夫妻,青梅竹馬,如膠似漆。
妻子生產那日,做夫君的非要打破規矩去產房陪伴,聽到妻子的慘叫,看到她生產時候的面目猙獰,最后到子嗣滿身血污被接生出來。
此后,男子日日噩夢,視妻子為蛇蝎,逐漸疏遠。
每當行房,男子總能想到妻子生產那日流出的惡露,當即沒了興致。
久而久之,男子變了心,后宅納了無數小妾姨娘。
“您就在產房外等候吧。”
穩婆硬著頭皮拒絕謝昭,轉身關閉房門。
二人還不放心,找了紅錦來充當門神。
紅錦對自家老爺打怵,故意把目光移到別處。
她是不想得罪老爺,怕老爺秋后算賬,不過為夫人的安危,顧及不了那麼多了!
想到此,紅錦面色冷淡,沒有商量余地道:“老爺請留步。”
謝昭被拒絕,只得背著手,站在產房外面踱步,時不時緊張地看向大門處。
眼看著日落西山,光線開始昏暗下來。
產房內,終于傳出一聲慘叫。
陣痛的頻率增加,全靠姜玉珠咬牙忍,可有幾次疼的厲害,仿佛有人拿著一把斧頭,把她從中間劈成兩半一般。
汗水涔涔地順著額角面頰流下,再到脖頸處,姜玉珠渾身上下的衣裳濕透了,黏膩地貼在身上。
“疼。”
眼前的視線模糊不清,姜玉珠頭腦昏沉,穩婆說了什麼,她聽得不太清楚,好像只身一人,身下一塊浮木,正漂在海中,隨著風浪起伏。
木頭已經岌岌可危,隨時有翻了的可能。
謝昭聽到動靜,顧不得許多,一把推開紅錦,邁著大步來到產房內。
兩個穩婆正要攆人,謝昭卻拿來一塊布,與穩婆隔開了。
“玉珠,為夫來了!”
謝昭滿臉汗水,比產床上的姜玉珠還要緊張。
他握住姜玉珠的手,微微顫抖,心緒不寧。
恍惚中,姜玉珠握著濕漉漉的東西,一片冰涼,她睜開眼睛。
謝昭的汗水掉在她的眼睛里,姜玉珠視線模糊,很不舒服地道:“什麼東西?”
謝昭:“……”
“夫人,為夫趕回來了,你別怕,有為夫在。”
謝昭深吸一口氣,示意穩婆不要被干擾,繼續。
姜玉珠本就沒有多少精神,聽到是謝昭趕回來,最開始很感動,聽到他的話后,忍著怒氣道:“你又不是女子,你知道生產多麼難嗎?”
謝昭在有什麼用!
既不是穩婆,不能幫忙接生,也不是郎中,關鍵時刻不能救命,更不能代替她承受痛苦。
在與不在,有那麼重要?不過是產房內多余的人。
“紅錦,把老爺轟出去,別在這里添亂!”
注定沒有夫妻情深難舍難分那一幕,姜玉珠要安靜生產。
“玉珠,為夫就在這陪著。”
謝昭不肯走,為凸顯自己的作用道,“要不,為夫給你講一講策論?”
每次聽這些,姜玉珠都會很平靜,謝昭感覺是個不錯的主意。
姜玉抬了抬眼皮,冷聲道:“怎麼,富貴和晚晚還沒生出來,你就著急讓他們聆聽教誨?”
這開蒙,未免太早了點。
“要不,為夫唱小調?”
姜玉珠說什麼,謝昭都不反駁,竭盡所能地哄人。
“不聽。”
姜玉珠轉過頭,看向窗邊。
女子生產,每時每刻都是煎熬,也不曉得過了多久,房內點燃油燈照明,而窗外已經黑了。
隔著高麗紙,可以看到庭院中掛著的燈籠剪影。
早知道女子生產是一道關卡,真切的體會過后,姜玉珠才知道這麼難。
可是想到生下兩個縮小版的自己,姜玉珠的內心又多了難以言喻的力量。
“玉珠,疼咱們就不生了。”
謝昭完全亂了陣腳,本意是安慰自家夫人,他自己都不知道說了什麼。
姜玉珠恨不得原地坐起給謝昭一巴掌,怒道:“不生了你是想讓我見閻王?”
若難產,可不是一尸兩命的問題了。
謝昭:“……”
他本意是安慰,怎麼又說錯話了?
第342章 謝大人簡直是上等的助產!
“夫人,您快要生了,用力!”
穩婆欣慰地看朝著簾子看了一眼,心道謝大人的出現還是有必要的。
原本謝夫人已經蔫了,無精打采,是謝大人的出現,點燃了謝夫人的怒火,整個人突然變得有生氣。
這一被刺激,肚子抽了抽。
“謝大人,孩子快露出頭了,要不您再說點不中聽的?”
穩婆目光帶著期盼,希望謝昭再刺激刺激姜玉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