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奕掃了齊正言一眼,道:“去。”
“是。”
“陛下,您要的草民也給了,可否放過草民?”
褚奕淡淡開口:“聽說圣醫醫術了得,這段時間就留在宮內,與朕的太醫們多多交流交流。”
楚天明嘆了口氣,就知道會是這樣。
“是……”
*
孟老將軍攜全家,私逃朔北,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立馬便有不少朝臣上奏,不可放虎歸山,應立即派兵攻打朔北。
朝堂上清剿朔北的聲浪一日高過一日。
可半月過去了,自打孟家人回到朔北后,就再無動靜。
便有朝臣提議,現在應當將目光放在魯威王舊部上。
一時之間,是先討伐朔北,還是魯威王舊部,朝上吵的不可開交。
昔日與孟家有過節者,趁機落井下石,更提出了廢后的想法。
當廢后二字一出,朝堂上當即安靜了下來。
褚奕瞇了瞇眸,說道:“哦?廢后?”
都察院左都御史陳順道:“陛下,孟家如今狼子野心,其女怎擔得起皇后重任?臣以為,廢后之事迫在眉睫,勿要讓孟氏太過猖狂!”
這話落,周閣老上前,道:“臣以為不妥。”
“哦?閣老覺得何處不妥?難道閣老認為,要放任一個叛軍的女兒繼續坐這皇后之位嗎?”
周閣老掃了他一眼,說:“叛軍?朔北如今并未反叛,如何就成了叛軍?還是說陳大人覺得朔北一定會反?”
“哼。”陳順冷哼一聲,說道:“孟家叛逃,自是會反的,不反逃什麼?”
周閣老一張老臉嚴肅極了,他說:“如今魯威王舊部局勢不明,已在多地發起叛變,臣以為,現下該將目光集中到魯威王舊部上,莫要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啊。”
“臣以為周閣老說的是,清州屠城一事大家都忘了嗎?以魯威王舊部的囂張程度,誰能保證這種事情會發生第二次?而臣卻可以以臣的性命做擔保,孟長意絕不會像魯威王舊部那樣,做出屠城這類事來,臣以為事有輕重緩急,先解決魯威王舊部更為緊要。”
戶部侍郎方承說道。
孟衍自長意。
方承從前和孟家是鄰居,自以為了解孟衍。
“臣復議。”周延深道。
“臣復議。”
“臣也復議。”
褚奕面容陰晴不定,他盯著下方這些官員,沉聲說了一句:“退朝。”
*
“唉。”周延深嘆了口氣。
周閣老追上來,伸手敲了下他的頭,說道:“方才在朝上,你附議個屁,爹有沒有教過你,莫要輕易站隊?”
周延深委屈道:“可我覺得,皇后娘娘是無辜的。”
“皇后再無辜,孟家叛逃出京了是事實,等處理完魯威王舊部,下一個便是朔北軍了。”
“爹,您說皇后娘娘最后會怎麼樣?”
“不好說,感覺廢后都是輕的,在宮中,女人所能仰仗的也只有自己的母家,可如今孟家卻……”
周延深臉色沉了下來,他想,那麼好的皇后娘娘,下場不該太過凄慘才對。
十五日沒見孟棠,褚奕這回是真的狠下了心。
朝堂上說要廢后,一日兩日還能壓得住,長此以往,廢后之聲愈演愈烈,孟棠這后位如何還能坐得穩?
不過這又與他有何干系?不都是他自找的嗎?
褚奕說:“去坤寧宮。”
“是。”
而此時,孟棠卻收到了孟赟報平安的家書。
家書里,寫了他們已經安全回到朔北,葒蕓也無事,最后又提了一句:【太醫唐士德與我說,當日陛下為救你,去求顧家那根血參,跪了整整五十三階臺階,事后,陛下將顧家人盡數殺之。】
原來如此。
那日她蘇醒后,唐士德閃爍其詞,原來如此。
孟棠攥住信紙,怔怔的坐在桌前。
她想她不干凈了,因為她,平白無故死了好多人,她身上也沾滿了那些無辜的血,她早就不干凈了。
她先前質問陳牧松,晚上睡覺時會不會做噩夢,會不會夢到那些被他殺死的無辜老百姓的臉。
到頭來,會做噩夢的是她,痛苦的也是她,唯有心狠才能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
如今她身上又添了一筆債。
孟棠伸手抱住頭,她想玉印說得對,她該休息一段時間了,她真的已經……快要堅持不住了……
褚奕走進來時,便瞧見她趴在桌上淺眠。
褚奕上前,指尖輕輕敲了敲桌面。
孟棠抬起頭,濕漉漉的眸子望向眼前人,出現在她面前的,是比鬼還可怕的褚奕。
第196章 褚奕死心,我該怎麼懲罰你
孟棠說:“陛下不是說不見臣妾了嗎?”
剛蘇醒的緣故,她聲音微微沙啞。
褚奕道:“朝臣讓朕廢后。”
過了半月,褚奕內心的憤恨漸漸平息,這才敢來見她。
孟棠一怔。
“孟棠,你父兄叛逃,你該知道,這皇后之位,你坐不了多久了。”褚奕淡淡開口。
“是。”
這皇后不做也罷,孟棠想。
她如今已經完全懶得應付褚奕了,臉色淡淡的,連個好臉色也無,語氣里也帶著微微冷意。
“鳳印呢?”
孟棠去柜子里,拿出鳳印,鳳印是與龍璽所配套的,代表著皇后至高無上的地位。
孟棠將裝著鳳印的盒子,放在桌上。
“你不問問朕,為何要你拿出這封印?”褚奕盯著她。
孟棠說:“陛下讓我拿出來,自是為了收回去的。”
男人冷哼一聲:“你還知道!”
他伸手拿起那錦盒,道:“你父兄叛逃,這鳳印朕自是會收回,至于你的皇后之位,等有了更適合的人選,朕便會順理成章廢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