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奕掃了下方一眼,他指尖“噠噠”,輕輕瞧著龍椅,問:“眾愛卿今日怎不說話了?”
明哲保身的道理大家都懂,如今褚奕殺雞儆猴,自是無人再敢強出頭。
周延深忍不住道:“前幾日諸位大人不好嚷嚷著要廢后?連真相都沒查清楚,就急著要廢后,也不知心里打的什麼心思,莫不是覺得皇后娘娘被廢了,自家女兒便有希望坐上這后位了吧?”
“周延深你休要胡言!周閣老你就是這樣教子的?”
周閣老淡淡開口:“延深話糙理不糙,廢不廢后本就是陛下的家事,哪容得到我等置喙。”
支持廢后的那一派盡數沉默。
這時,都察院六科掌院給事中傅聞濟被廢后一派推了出來,他跪在地上,磕磕絆絆的開口:“臣、臣以為……以殺堵住悠悠萬民之口,不、不妥……皇后一介罪臣之女,當、當以身作則……交出鳳、鳳印,將后位……留給有能之士……”
褚奕聽到這話,閉起眼,抬手揮了揮,說道:“來人,拖下去。”
侍衛進殿。
傅聞濟大驚失色。
褚奕說:“朕的皇位,竟要靠犧牲一個女人來成全了?”
他睜開眼,眸中是凜冽的寒光,他說:“杖斃,讓眾愛卿都聽聽,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陛下!陛下!臣、臣也不想說這些的,臣都是被逼的……”傅聞濟被人拖下去。
沒多久,外邊就傳來了他的慘叫聲。
百官神色微變,如此一番試探下來,再不敢提廢后二字。
褚奕坐直身子,問:“愛卿們可還有異議?”
官員們齊齊跪下,說道:“微臣不敢。”
“很好,以后莫要再讓朕聽到廢后二字,如周閣老所言,此乃朕的家事,容不得旁人來管。”
他冷嗤一聲。
隨后將手上這些關于廢后的奏折,嘩啦啦的扔到他們面前。
他起身,說:“一首童瑤,就讓愛卿們戰戰兢兢至此,無能啊。”這句無能啊,不知是在說他們,亦或是說先前的自己。
退朝后,有官員走到周延深身邊,說道:“還好周兄有先見之明,提醒了我們兩句。”
周延深道:“廢后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何必呢?自尋死路。”
官員嘆了口氣,說:“陛下很久沒當著他們的面殺人了,導致他們都忘了,咱們這位陛下啊……可不仁慈,也不好拿捏……”
周延深心里倒是松了口氣,如今廢后的風波過去,想來皇后娘娘在宮中也能好過些了。
*
內務府總管蘇明月領著易容后的陳牧松進宮。
他說:“您可快點,不要在宮里逗留太久,以免被陛下發現。”
陳牧松溫潤的聲音傳來,他道:“蘇明月,放心,我明白,今日你幫了我這一遭,來日我定不會虧待你。”
蘇明月壓低聲音道:“我能坐上這個位置,也是多虧了公子,如今只是順手幫公子幾個小忙罷了,只望公子莫要過河拆橋。”
“自是不會。”
陳牧松沖著他擺了擺手,往乾清宮的方向走去。
蘇明月是陳牧松留在宮內的暗樁。
這顆棋子平日里從未用過,褚奕自然也就發現不了。
乾清宮里,陳牧松低著頭,進屋為孟棠奉茶。
孟棠輕聲咳嗽,眉頭輕輕蹙著,這兩日她有些著涼了,嗓子不甚舒服。
“娘娘,這茶里加了薄荷葉,李公公吩咐的,說是您喝了后,能嗓子舒服些。”
孟棠接過茶,正要飲,指尖放在杯蓋上,她驀的低下頭,朝那奉茶的小太監看去。
孟棠皺了皺眉,說:“抬頭,以前怎的從未見過你?”
“小人長相普通,您見過也不會有印象。”陳牧松說了句。
“不可能。”
孟棠起身,正要喚李常福進來。
陳牧松驀的捂住了她的嘴。
他笑著說道:“真敏銳啊,棠兒。”
這熟悉的語氣,孟棠身子一僵。
陳牧松索性也不裝了,他說:“我只是想進宮見你一面,沒想到竟這樣難。”
孟棠額角冷汗流了下來。
陳牧松繼續道:“還記得我那日的留言嗎,那是留給你看的,待我重回內都之日,定擁皇后在懷。”
話落,他便將孟棠往自己懷中按。
豈料,下一刻。
孟棠袖中傳來一道很輕的“噠”的一聲,袖箭頓時從她袖口飛出!
只可惜陳牧松過早察覺,避過了要害,盡管如此,這支袖箭仍舊射中了他的肩頭。
孟棠將他一把推開,她居高臨下注視著他,說:“學長的中二病怎麼還沒好呢?”
孟棠眸光冰冷,她離成功僅剩一步之遙,誰都別想阻撓她。
第229章 孟棠,我知道回去的方法
“棠兒,我想我們該好好談談。”陳牧松捂著肩頭,語氣柔和。
即便被她射傷,臉上也依舊沒有絲毫憤怒怨言。
孟棠手上的袖箭指著他,她說:“學長,如今的我與你沒什麼好談的,你與褚奕相爭,與我何干呢?我是人,不是物品,更不是你們可以拿來炫耀的戰利品,若說從前我對你有些許好感的話,如今只剩下滿心厭惡,你讓我覺得惡心。”
“沒想到棠兒是這樣看我的。”陳牧松嘆了口氣。
他聲音很輕,他說:“我還記得你父親請我去你家給你補課時,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在想,多麼乖巧早熟的小姑娘,想來應該不難教,你的聰慧你的機靈曾經深深的吸引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