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沈昭說。
沈妤抓住沈昭的手,“這次我們一起出征,一起回來,然后你就去找她。”
沈昭眸色微動,轉頭注視著她,唇角勾起一個溫柔的笑容,“好。”
沈昭起身離開。
沈妤:“哥。”
沈昭回首,“怎麼了?”
沈妤鼓起勇氣,“你相信人能重生嗎?”
沈昭皺了皺眉,“重生?”
“嗯,”沈妤點頭,“就是感覺自己重新活了一遭,前世的種種遺憾都還來得及彌補。”
沈昭走過來在她跟前蹲下,摸了摸她的額頭,“你前幾日燒傻了吧?說什麼胡話呢?”
“你不信嗎?”沈妤滿懷期待。
“信,”沈昭笑著說:“怎麼不信呢,行了行了別胡思亂想。”
沈妤的心沉了下去,果然,沒有人會相信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沈昭嘴上說信,但是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沈妤一直跪到日頭西沉,霞光漸漸被掩去丫鬟才進來點燈,點完又把飯食送進來,拿了小幾在她面前擺開。
“將軍說夜里烏漆麻黑的小姐跪了祖宗估計也看不見,可以不用跪了,不過明天白日里還是要跪的。”
這確實是沈仲安能說出來的話,明明是擔心夜里涼跪出毛病來,偏要找點牛頭不對馬嘴的借口。
沈妤坐在地上,慢慢伸直了腿,一股麻癢和刺痛從膝蓋擴散開來,讓她半天都不敢動一下。
“我爹和我哥好些了嗎?”
丫鬟應聲:“好是好些了,只不過還得休養兩日才行。”
沈妤點了點頭,接過筷子吃飯。
當晚就在祠堂將就了一宿,第二日跪到天黑才把她放出來。
綠藥和紅翹來接她,沈妤根本站不起來,腿都打不直了,兩人一左一右把她架回去,煮了藥湯替她熱敷。
掀開褲腿,膝蓋紅腫一片,有些地方還有些青紫。
綠藥看得一陣心疼,忍不住紅著眼抱怨,“將軍也真是狠得下心,這都跪成什麼樣了,再跪腿都要廢了。”
沈妤疼得齜牙咧嘴,“你別咒我行嗎?廢不了。”
紅翹數落道:“怨誰呢?小姐你一藥藥倒三個,連著自己也放倒不說,還挨了一頓跪。”
“你膽子大發了,啊——”
紅翹一把將熱帕子按上去,沈妤除了慘叫,下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
沾了藥水的熱帕子敷在腿上,那感覺簡直要命,又麻又癢外加刺痛。
沈妤攥著被子忍了好一會兒,這才開口,“你好歹提前知會我一聲啊。”
“該疼照樣疼。”
兩個丫鬟都是她自己挑的,跟在身邊好些年,從沒把她們當下人看過,養出個沒大沒小的性子。
“我爹他們定的是明早出發吧?”
“是后天。”紅翹說。
沈妤納悶,“這麼晚?”
紅翹接過綠藥遞來的帕子,“皇上又撥了兩萬精騎,將軍已讓大軍拔營先行,他們后面再追上去也來得及。”
沈妤點了點頭,“這倒也是。”
敷完腿,沈妤指使著兩人替她收衣服,自己坐在榻上指點乾坤。
“那個就不用帶了吧,十月燕涼關外都快落雪了。”
“這個也不要,這料子金貴,隨便帶個大氅就行,耐磨耐臟的那種。”
兩個小丫頭替她張羅著,收完東西伺候她睡下才出去了。
走出房門,綠藥壓著嗓子說:“方才我一句話都沒敢說,生怕說漏嘴,小姐要是知道了會不會打死我?”
綠藥性子直來直去,一撒謊就結巴。
紅翹道:“先拖著,你要是敢告訴她,回來將軍先打死你。”
綠藥縮脖子,“那我還是保命要緊。”
沈妤在床上躺了一天,次日下午才勉強能下床走動。
明日便要離京,她現在腿腳不便不能拖他們后腿,得起來活動恢復恢復。
正在屋子里走著,忽聽得院外一陣喧嘩。
第 10 章 拖住
沈妤扶墻過去打開門,便見沈嫣站在院門處,身旁的貼身丫鬟手中拎著一個食盒。
“我要見我長姐也不行嗎?”
紅翹道:“二小姐見諒,將軍吩咐了這幾日不管誰來見都不能放人。”
沈嫣面色不虞,余光忽然瞧見沈妤打開了門。
“長姐。”
沈妤沖她招手,“進來呀。”
沈嫣目光在攔人的紅翹和綠藥面上掃過,想來還是有些忌憚。
“不用管她們,”沈妤輕松道:“她倆要是再敢攔你,我就讓她們一會兒去刷馬廄。”
沒了阻攔,沈嫣笑著走過去扶著沈妤的胳膊坐下,問:“長姐的腿好些了嗎?”
“還能湊合著用。”
沈嫣招呼丫鬟把食盒放下,將里面的東西一一拿出來,都是些小巧精致的點心。
“你嘗嘗。”
沈妤捏起一個剛準備咬,抬眼看見綠藥和紅翹一人一邊在門口杵著,眼睛跟長在了她身上似的。
“你們倆想吃?”
綠藥和紅翹同時搖頭。
沈妤道:“那還在那里站什麼門神?門敞著怪冷的,下去吧。”
兩人退出去順便帶上了門,屋子里只剩下沈妤和沈嫣。
兩人雖然是親姐妹,但是論起感情,倒是和沈昭差了太多。
畢竟不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一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一個刀槍劍戟一樣不落,完全沒有共同語言,不論是從前還是如今,沈妤和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都聊不上幾句。
只能隨便找些無聊的話題,“你今日這發飾好看。”
沈嫣伸手在鬢角壓了壓說:“這是你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