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沈妤斟酌了下說:“他是戶部侍郎,我在想這件事和他有沒有牽扯。”
“無需向我解釋。”謝停舟淡淡道,而后靠著車壁閉上眼假寐。
沈妤看著他沉默的臉,怎麼忽然覺得,他像是在鬧別扭呢?
第 69 章 陪他下棋
沈妤想了許久也沒想明白謝停舟到底在鬧什麼別扭,總之一直到進王府,也沒同她再說上一句話。
莫名的就這樣冰封住了。
到了午后,長留發覺出了不對勁,站在屋檐下勾了兮風的脖子。
長留還沒長開,過幾個月才十六,個子比兮風的肩膀高不了多少。
兮風被他勾得彎下了腰,壓低嗓音吼道:“你干什麼?”
長留湊到他耳邊問:“殿下這是怎麼了?之前回來的時候時雨跟在他后頭說話呢,他都沒理人。”
“不清楚。”
長留打量著他,“騙人,定是發生了什麼。”
他這樣一提醒,兮風忽然想起來,之前在馬車上,他似乎聽到了那麼一句。
長留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有門兒,立刻問:“咋啦?”
兮風朝窗戶里頭看了一眼,輕聲道:“殿下他……似乎是被時雨非禮了,因而有些氣惱吧。”
“我的媽呀!”長留大吼了一聲,兮風連捂他的嘴都沒來得及。
屋內的謝停舟自己與自己對弈,本就靜不下心來,此刻又被打擾,問:“你是我撿來的,你哪來的媽?”
長留跑過去扒拉著窗棱,嘿嘿笑著,“殿下您就是我的親爹,您什麼時候替我找一個親娘?”
謝停舟頭也不抬,指尖一彈,一粒棋子從窗口飛出去。
長留忙抬手一抓,立刻疼的甩了甩手抱怨:“殿下下手也太狠了。”
兮風笑道:“殿下也沒讓你硬接,你躲開不就是了?”
長留“哼”了一聲,拋著棋子跑了。
他一路朝著鹿鳴軒去,走到院子門口就聞到一陣香味。
“烤什麼呢?”長留跨進門。
二丫蹲在火堆旁,“我們烤紅薯呢。”
二丫到底還是個小丫頭,不定心性,加上沈妤為人好說話,不是個難伺候的主子,二丫膽子越發的大。
今日沈妤回來時,她捧著幾個紅薯一聲一聲哥哥的叫,讓陪她烤紅薯。
“分我一個。”長留也蹲過去。
二丫掏出來一個給他,長留抱怨太小,二丫說還要留著給時雨哥哥。
沈妤在一聲聲哥哥中勉強認下了這個妹妹。
又在一聲聲哥哥中懷疑自己是不是扮男人扮得太久,導致她如今越來越像男人了,于是進屋照了一會兒鏡子。
出來時看見倆小孩蹲在院子里啃烤紅薯。
長留見時雨出來,朝她拋出去一個東西。
沈妤凌空一抓,攤開手一看,是一粒棋子,問:“殿下找我下棋?”
算起來,謝停舟是有好些日子沒叫她下棋了。
長留嘴里吃著紅薯含含糊糊地點頭。
沈妤想著今日謝停舟脾氣不大好,耽擱不得,立刻就往院外走。
二丫追在后面,“哥哥,你的烤紅薯還沒吃呢。”
“有人吃,”長留一把搶過來,“這不還有個哥哥麼,哥哥今天全給你吃完。”
兩人追追打打,鹿鳴軒難得這樣熱鬧。
另一頭的青樸居卻出奇的安靜。
沈妤來時不見兮風,廊下站著兩名近衛,還有一只海東青站在窗棱上。
沈妤走進書房,謝停舟還在同自己下棋。
見她進來,謝停舟抬眸看了一眼又垂下去,問:“何事?”
“來陪殿下下棋。”沈妤徑直走到他對面坐下來,開始收撿棋盤上的子。
謝停舟捻棋子的手頓了頓,然后輕輕將棋子放回了簍子里。
可惜了,這樣一局殘局,原本已經要破了。
從前叫時雨下棋不過是圖個清靜,起先她確實挺安靜,后來回京途中不知道怎麼壞毛病又出來了,總愛嘀嘀咕咕的。
時間長了謝停舟也就習慣了。
“如今梁建方死在了大理寺,大理寺定然會狠做一番清查,殿下之前在牢中做的那番布署……”
“你擔心什麼,”謝停舟打斷她的話,看著棋盤道:“我做了什麼布署?”
沈妤看他一眼,“大理寺戒備森嚴,你不是買通了人給他下毒嗎?”
謝停舟眉眼半抬,“誰說我讓人給他下毒了?”
沈妤驚詫地看著他。
若不是謝停舟找人下毒,那又是誰想要毒死梁建方?
謝停舟云淡風輕道:“無數雙眼睛都在盯著三司,大理寺警惕,飯食都由專人送,梁建方的飯食里根本就沒毒,不過是找人扔了只死老鼠進去嚇唬他罷了。”
“沒下毒?”
“沒有。”謝停舟落下一子。
沈妤思索片刻,直想撫掌。
這樣好的計策,其實她不過是那晚給梁建方下了個引子,他就是自己嚇唬自己,最后被一只死老鼠活生生嚇破了防線,所以這事不論如何攀扯,也扯不到謝停舟頭上。
她做事向來簡單粗暴,相比之下,謝停舟更善于玩弄人心,先是大理寺少卿左宗,然后是梁建方,不費一兵一卒就將人拿捏住。
她這樣的要是真和謝停舟斗起來,估計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又在想什麼壞主意?”謝停舟捏著棋子問。
沈妤道:“我在想一定不能成為殿下的敵人。”
謝停舟看向她,“那你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