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友啊,”沈妤理所當然道:“相互扶持的盟友。”
謝停舟輕笑一聲,手肘支著桌沿傾身靠近,“我本不是什麼心懷天下的人,這一案也與我無關,說到底如今是我在幫你,你呢?又能拿出什麼誠意來?”
“不見得吧?”沈妤道:“若不是心懷天下,青云衛又怎會救下燕涼關?”
不論前世還是今生,沈妤心中篤定謝停舟心懷民生,因為不論哪一世他都去了燕涼關救人,只不過今生更早而已。
暴露鋒芒對他來說原本就是不利的事。
謝停舟眼含凌厲,棋局下了一半,他丟了子說:“你今日說在想江斂之是否有牽扯其中,我來告訴你,他有。”
第 70 章 疑惑漸深
這棋看來是下不下去了。
沈妤心中大震,訝異道:“可有證據?”
原本稀松平常的一句疑問,落在謝停舟耳中卻覺得莫名有些刺耳。
她這是在質疑他?還是她更相信江斂之?
“殿下?”
謝停舟壓下那抹不快,淡淡道:“我在北臨時,曾收到一封密信,信中提及燕涼關一戰有問題,讓我前去支援。”
沈妤皺眉道:“可你之前說之所以援救燕涼關,是因為發現陸氏在大肆運糧。”
原先只是以為有人設計想讓謝停舟動兵,一旦他擅自動兵,那就成為了同緒帝手中的把柄,是以只是派人去查探了一番。
“不錯,”謝停舟道:“直到發現陸氏運梁,我才相信那封信不假。”
沈妤略一思索,“殿下的意思是,那封信出自江斂之。”
謝停舟起身走到書桌旁,從抽屜里取出一封信。
沈妤走過去,接過信來看,內容和謝停舟方才所說無二,只是……
“這并不是江斂之的筆跡。”
兩人好歹做過幾年夫妻,江斂之的筆跡她還是能認出來的。
謝停舟的目光掃向時雨,眼中疑惑漸深。
但他并沒有當場責問,而是道:“江斂之一路平步青云走到如今這個位置,并非偶然,他為人謹慎,自然不會輕易露出馬腳,我的人查了三個月才查到他頭上。”
沈妤此刻只覺得腦子里一團亂麻。
若是江斂之與燕涼關一案有牽扯,他為何要寫那封信提醒謝停舟?
若是與他無關,他又怎能得知燕涼關一案有問題?
這個案子越往深了查,似乎越發撲朔迷離,像是一團濃霧將人籠罩其中。
……
盛京仁安侯家設宴,給京中不少大人府上都發了帖子。
沈將軍府一下去了三個,剩下的繼夫人和二小姐又被傳言相困,眼看著是要垮了,卻也收到了仁安侯家的請帖。
沈嫣到得晚,廳中早就坐滿了各家名媛淑女,只剩下席末端還留了個位子。
她一到,不少小姐便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廳中不知誰輕哼了一聲,“她怎麼來了?”
“誰知道呢,你看她頭上還帶著孝,一副悲痛欲絕的臉做給誰看呢?心里怕是早就樂開了花了吧?”
“就是,她長姐可是河州陸氏的外孫小姐,家里不知道多少家產,這下全便宜了她們母女了。”
那些話一句句鉆進沈嫣耳中,她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局面,平靜地在靠近門口的地方坐下來。
仁安侯的嫡女頗得太后喜愛,得了瑞敏郡主的封號,在一眾小姐中,是要高出一頭來的。
瑞敏郡主原本在同旁人說話,一見了沈嫣,立刻道:“沈二姑娘總算是來了,我還擔心你不來呢。”
沈嫣垂首行禮,“郡主看得起沈嫣,沈嫣不敢不來。”
見她坐在最末,瑞敏郡主招呼丫鬟,“將沈二小姐的席位挪到我身邊來。”
沈嫣和瑞敏郡主并無交情,她如今這般熱情,倒叫人心生害怕。
重新落座,瑞敏郡主拉著沈嫣的手安慰道:“你莫要在意旁人的那些瞎話,你父兄和長姐走了,你才是最難的那個。”
沈嫣眼中盈盈含淚,哽咽道:“多謝郡主。”
瑞敏郡主同她小聲道:“我今日設宴請她們來,就是要告訴大家,你是我瑞敏郡主要罩著的人,量她們今后也不敢再給你臉色。”
“郡主為何……”
“沈小姐有所不知,”一旁沏茶的丫鬟接話,“我家郡主仰慕沈大小姐已久,原想找機會結交一番,只可惜沈大小姐常年不在京中,也不參加京中貴女的宴席。”
“是啊,”瑞敏郡主捧著下巴道:“我自小在想,女子為何就不能同男兒一般行走江湖,沈大小姐同是女子,她照樣能上陣殺敵。”
沈嫣的眼睛更紅了,手指緊緊攥著裙面,“阿姐不是普通女子。”
“可惜沒能一睹她的風采。”瑞敏一把拉住沈嫣的手,“你跟我說說她的事吧。”
“長姐她……”沈嫣為難道:“她常年不在京中,我們能相處的時間不多,不過她是個分外直率的人。”
瑞敏面露遺憾之色,“若是能和她交朋友,應是一大快事。”
沈嫣抿唇,艱難地笑了笑,“我也遺憾沒能和長姐多相處些時日。”
兩人想談的畫面落入其他小姐眼中,有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有人卻覺得分外刺眼。
“我可是聽說江家曾上沈將軍府上為江侍郎提親,只是被拒了,京中眾說紛紜,有的說是向沈大小姐提親,有的又說是沈二姑娘,今日碰巧沈二姑娘也在,不如為大家解解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