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失望地搖了搖頭,“我只是拿回我自己的東西,到底是你們在逼我,還是我在逼你們?”
沈嫣張了張嘴,一時沒想到反駁的話,只能抱著沈夫人哭。
“沈嫣,”沈妤嘆了口氣說:“爹曾跟我說,他說他陪伴你的時間太少,他不想讓你母親教導你,因為他知道她教不出來什麼好姑娘,原本想帶你一同去邊關,是你母親以死相逼不讓父親帶你走,是你自己說受不了邊關的苦寒。”
“爹同我說你是妹妹,都是女孩子更好親近,他讓我多關心你,所以我外祖母送來的東西,我總是先挑最好的給你送去,并非是我挑剩下的不要的才給你。”
說到這里,沈妤她別開臉,哽咽了一聲繼續道:“我本就不在意這些金銀器物,我在意的是家人,這些東西只要你開口,我可以拱手送給你,我把你當妹妹的,我信任你所以給你寫信,可是你呢……是你們一直在逼我!”
沈嫣垂頭落淚。
沈妤仰起頭,將涌到眼角的淚水憋了回去,“我這個人,從來都是別人對我一分好我能還上三分,對我的壞也一樣,我記仇,所以我們做不成姐妹了,從今往后,你不犯我,我不犯你。”
她咬牙轉頭問:“都搬完了嗎?”
“搬完了,”陸掌柜拿著冊子走過來,“不過還有些對不上,庫房中沒有。”
怎麼可能都有呢,怕是早就揮霍掉了一部分。
“差了多少?”
陸掌柜道:“大概一到兩成。”
沈妤看向沈嫣,“罷了,剩下的就算了,讓你們補也補不起,父親留下的已經夠你們母女好好過日子了,只是以后別再來惹我。”
后門停著一連串滿載的馬車。
陸掌柜點了數,卻沒看見沈妤,于是拉著一名伙計問:“公子呢?”
伙計說:“公子說她去一趟自己的院子,很快便來。”
院子似乎很久沒打掃過了,院子里的花草被冬雪壓死,如今雪化了只剩一片枯敗的景象。
沈妤推開臥房門,桌椅上已積了厚厚的一層灰。
她一路摸過去,人在妝臺前停下來。
妝臺下有個抽屜,里面裝著些她心愛的物件,沈妤拉開抽屜翻看著,每一樣都是一個回憶。
她找了個匣子將東西一一裝進去,發現里面少了一樣東西,是一把小時候哥哥給她做的小木劍,不知道被收到了哪里。
陸掌柜在后門等了片刻,看到沈妤抱著一個匣子走來。
“公子。”
沈妤:“走吧。”
陸掌柜遲疑道:“公子,有個問題,成衣鋪子只有幾名伙計,這些東西……”
沈妤從陸掌柜的未盡之眼里聽懂了意思。
成衣鋪子只有幾名伙計,若是被人盯上,那麼大一批財寶只靠幾名伙計怕是守不住。
“我記得京中還有錢莊吧?”沈妤問。
“有是有,”陸掌柜為難道:“不過錢莊的庫房放不下這麼多東西。”
沈妤想了想,腦中忽然靈光一閃,“送去王府吧,我那院子大,還擱得下。”
她如今和謝停舟已經攤牌了,倒不存在什麼暴露不暴露。
陸掌柜一聽,當即一拍手說:“這辦法好,想來也無人敢去王府行竊。”
一說就干,長長一列馬車沒直接去王府,先是去陸氏的鋪子轉了一圈,偽裝成送東西進府的樣子,然后才去了北臨王府。
沈妤讓馬車在府外候著,要先去青樸居向謝停舟請示,畢竟是人家府上,不能太隨意。
沈妤去到青樸居,院內外都有人值守。
近衛都知道時雨來,幾乎都是不用通傳的,青樸居她想進便進,因而沒攔著,還提她開了門。
沈妤走近了才發現書房和臥房的燈都已經滅了,拉了一名近衛,小聲問:“殿下歇了嗎?”
近衛道:“已經歇了。”
謝停舟需要靜養,大夫在他的藥中下了一味安神藥,喝下早早便歇下了。
沈妤點了點頭,“那我明日再來。”
檐下的白羽還沒睡,聽見聲音看了片刻,忽然振翅而起。
檐下吊著的鐵馬被被它的翅膀刮到,頓時一陣叮當作響。
房中床榻上,謝停舟睜開了眼。
第 86 章 不是很喜歡
謝停舟并未熟睡,聽見鐵馬的聲音從床上起身,推開窗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沈妤離開的背影。
“她來干什麼?”
檐下值夜的近衛回話:“沒細問,他一聽說殿下睡了便走了,說明日再來。”
謝停舟自問對沈妤有所了解,不是要緊事她應當不會來。
思索片刻,謝停舟披上了外袍打開門。
近衛見他準備出門的樣子,連忙拿上了披風,“殿下,夜里風大。”
謝停舟沒有拒絕,披上披風才出了院子。
用過藥后身體略顯疲乏,他覺得從青樸居到鹿鳴軒似乎有些遠了,而最初安排的人就是他自己。
那時他其實對她已經初有意動,所以才刻意將她放在了更遠的地方。
思索間到了鹿鳴軒門口。
“人呢?”謝停舟問。
一名暗衛開口:“在東門外。”
只聞其聲不見其人,不知道的人大半夜估計會被嚇破膽。
大半夜不回來,跑去東門做什麼?
東門外,沈妤正苦惱著這麼大一堆東西要往哪放。
有時候太過富有原來也是一種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