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劉奉擺了擺手。
沈妤跟在后面,經過太監身旁時,側臉那驚鴻一瞥,讓劉奉看直了眼。
“等會兒。”
劉奉上前兩步,停在沈妤面前,手中的拂塵一抬,挑起了沈妤的下巴。
帶路的宮女急得身上直冒冷汗,生怕露餡兒,沈妤給她下了藥,若無解藥必死無疑。
沈妤的手已經捏緊了袖子里的匕首,正待動手,便聽那太監“嘖嘖”贊了兩聲。
她不動聲色地將匕首又塞了回去。
劉奉圍著她轉了半圈,捏著嗓子說:“如此相貌,單做個采買的宮女可惜了。”
沈妤不接話。
劉奉拖著調子說:“進了這禁宮就得認一個命,你若不往上爬,有的是人踩著你往上走。”
他拉起沈妤的手,沈妤趕忙握緊了拳頭,生怕被他發現手上的繭。
劉奉只當她不樂意,捏著她的手拍了拍,說:“咱家瞧你這小模樣就是個有福氣的,要不要咱家給你換個差事。”
劉奉打量著她得臉,只覺得越看越好看,這樣的模樣竟沒被宮里的主子們發現,倒是給他這個便宜。
沈妤曾聽說過宮中的太監和宮女會找對食,沒想到這死太監竟敢把主意打在她身上。
沈妤看著撫在自己手背上的那只手,若不是她如今被困于此,早就將這色膽包天的太監給砍了。
沈妤垂頭道:“奴婢還急著出宮采買。”
劉奉見她如此不識抬舉,一把丟了她的手,陰陽怪氣道:“哼,給你的恩典你不要,別到時候說咱家不提攜你。”
宮巷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一個閹人,竟然也敢口出狂言給人恩典!”
劉奉一聽,當即腿一軟,一下跪在了地上,“四殿下。”
宮女頓時跪了一地,沈妤只好跟著跪下。
她今早還聽到過四皇子的名字,李昭年,在同緒帝的口中,他當得上仁義二字。
“你不妨說說,你能給什麼恩典。”李昭年道。
劉奉惶然失色,“奴才不過是同他們開個玩笑罷了,恩典自然是主子們來賞賜,奴才就是一條狗,哪輪得到奴才來給恩典。”
李昭年冷哼一聲,“我方才聽到的,可不是這樣。”
劉奉當即扇了自己一巴掌,“瞧奴才這嘴,不會說話,求殿下恕罪。”
宮中的太監都是看人下菜碟的人,前腳有多指趾高氣昂,后腳就能有多卑躬屈膝。
李昭年斥了一聲,“滾開!”
劉奉趕緊跪到一旁。
沈妤垂著頭,視線里只能看到蟒袍的下的一雙如意紋朝靴,還有他身側的人,朝服下是一雙云頭履。
“你,抬起頭來。”李昭年道。
沈妤根本不知他指的是誰,手臂冷不丁被人拐了一下,宮女在旁低聲說:“殿下叫你呢。”
沈妤咬了咬牙,緩緩抬起頭來。
李昭年望著那一張素如蓮花的臉,確實生得美。
正待開口,卻見她望著他身側的人,臉色驟然一變。
李昭年轉過頭,他身側的人也是同樣一臉震驚。
李昭年疑惑道:“斂之,你們認識?”
第 114 章 跟我走
江斂之藏在袖下的手微微顫抖,難以控制內心的狂喜。
他找了她這麼久,都快找到絕望了,她竟然會以這樣一種方式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喉結滾了滾,澀聲道:“認識。”
沈妤握緊了手里的匕首,撐在地上的另一只手已經開始蓄力。
若是能劫下他們中的任意一人作為人質,應當也能逃出去。
但那是下下策,一旦劫持人質,她就不能繼續待在王府,否則就會拖累謝停舟。
想到這里,她心中竟生出了一絲不舍。
李昭年面露訝異,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江斂之如此失態。
“你們如何認識的?”
沈妤死死盯著江斂舟。
江斂之定了定心神,緩緩道:“不知殿下可否記得我恩師。”
李昭年若有所思地頷首,說:“林紹因貪墨而獲罪,我曾聽聞你與他女兒青梅竹馬。”
江斂之急忙去看沈妤的臉,生怕從她臉上看到一絲不愉。
可看到她面無表情的臉后,心中又隱隱覺得失落。
“恩師雖已伏誅,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與恩師之女談不上青梅竹馬。”
李昭年道:“那與眼前這人又有何關系?”
江斂之道:“她是遠親,老師獲罪她們家受到牽連,不知為何入了宮。”
李昭年若有所思,“前年宮里是進了一批人,想來是那個時候進來的,對嗎?”
沈妤在心中已經把江斂之家的祖墳都刨了。
他可真會扯謊,他扯謊居然扯到了林家頭上,上輩子林清漓推她下水,他若不提,她忙得差點忘了還有林清漓這個人。
可既然他提了,那等她有時間,定要好好“照顧照顧”林清漓這個人,以免讓她日子過得太舒坦。
沈妤:“回殿下,沒錯。”
李昭年頷首,“都別跪著了,起來吧。”
繼而對江斂之道:“昨夜皇兄受驚,還是先去東宮探望吧。”
江斂之默了默,看了一眼沈妤,隨即提袍跪了下來。
李昭年大驚,再看沈妤便明了過來,“可是為了這宮女?”
江斂之道:“既見了便不能袖手旁觀,還望殿下成全。”
成全你爺爺!
沈妤已經親切問候過江斂之的祖宗十八代,要不是他橫插一腳,她便能和宮女借采買之由順利出宮。